谢凌风好不容易找一个角落里的空位子，刚一坐下就听见邻座几个醉醺醺的浪子不住说着新来的头牌。

    小弟可不这么觉得，其中一人将腿搭在椅子上，端着酒杯语无伦次，“小凤仙那是何等人物儿！这小蹄子把着头牌的位子可足足有三年呢！想当年玉玲珑也堪称绝色，还不是被她压了下去，后来者再也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不错！”旁边另一个粉面公子说道，“远的不说，这福建地界儿上哪个男人没见过小凤仙的风姿，任他是石佛一尊，也得跳墙而出。只怕今儿这头牌，有名无实罢了。”

    谢凌风想起元宵也曾是花魁，啜饮了一口酒水，笑说道：“若只是长得漂亮便能做头牌，这头牌做的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那两位公子一愣，其中一人为谢凌风斟了一杯酒，恭敬的回道，“公子所言极是！若非色艺双馨才能占魁，这满堂色鬼今夜又为什么在这相聚呢？”

    “出来了，出来了！”

    谢凌风只见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大唐中央的看台上，虽然她赤金色的面具遮掉了半张脸，可还是能从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汪秋水似的眼睛肿看出她国色天香。加之身形纤细袅娜，个头高挑挺拔，更衬托出这女子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脱俗气质。

    只是谢凌风原有那么一丝丝期待元宵会出现在这看台上，虽然他心中着实不愿意，可总算能找到她就好。此时，见台上女子并非元宵，谢凌风长叹一口气，嘴里的美酒也顿失滋味，又无精打采的坐下来，徒留周围一片嘈杂：

    “小凤仙！”

    “真漂亮啊，小凤仙姑娘！”

    “果然名不虚传。”

    台上女子落座之后，一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登台高喝道：

    “今儿个是我们朝凤阁一年一度的斗魁大赛，虽说小凤仙已经在书、画、棋三样儿上落败，可还剩一场比试须得完成才算圆满，所以今日姑且不论结果如何，究竟让两位姑娘为各位爷献上一曲，以助雅兴，也是我朝凤阁谢过各位客官捧场。”

    说罢，又走上来一位姑娘。

    一时间，满场鸦雀无声，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那姑娘发起呆来。

    但见她比小凤仙出落的娇小动人。扶风而来，照水而坐。活脱脱羊脂玉儿生出眉眼，银河繁星点入眸中，淮南荔枝儿长在鼻梁，老君仙丹沁透双唇。翠眉粉额上，青瀑掠过柔肩，红石碧玉若千帆点点珍珠金钗如凤羽纤纤。白绸抹胸一记凤穿牡丹，二十四褶裙稍拖旖旎，蓝绫霓裳动流光。

    只道是：画人画皮难画神，吴带当风愧丹青。

    那倒酒的失手淋在杯外，醉却的已醒了七分惯叫喊的没了声音，闷头不语的倒来了精神。霎时间，台下的仰头痴望，雅阁的俯视无声。直到那姑娘玉指往琴上一拨，众人如蒙天籁梵音，滚雷一般的喝彩才炸开来，杯盘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