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笑容敛住,淡淡道:“你是长辈, 有些事我不好问, 也不方便问。”他端起茶, 指腹摩挲着锋利的碗沿, 眼神晦暗, 波涛不定。章年卿抬头一笑,如实道:“人我带回来,至今还未提审。”
嵇玉涛当然不信,他意味不明道:“贤侄倒是君子风范。”
“君不君子我可不知道。”章年卿眉眼不掩鄙夷,他嫌弃道:“嵇叔叔为老不尊,侄儿可没有兴趣听你和你家外室的荒唐, 更不想知道嵇叔叔的风流韵事!至于人,我会交给父亲,你们长辈的事。还是你们长辈处理的好。”
章年卿的神色不似作假, 嵇玉涛斟酌片刻,试探道:“是是,贤侄说的对...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让御史知道,有我喝一壶的。”顿了顿, 他向章年卿讨人道:“贤侄既有心为我将这件事遮拦下来,不若好人做到底,将那个嬷嬷交与我处置...”话音未落,便见章年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章年卿翘着二郎腿, 靠在圆椅上,理了理衣袍。
嵇玉涛心里咯噔一声,只见章年卿微抬下颚,眼中隐隐有笑意和少许恭敬,他道:“嵇叔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和景二十二年以后,咱们两家是怎样的旧情光景...想来嵇叔叔也清楚。”
他目光骤变,从慵懒变成凌厉,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嵇玉涛,肃然道:“嵇叔叔,恕天德难以从命。此事滋关重大,我不能直接把人交给你。约莫再有十来天,父亲那边会派人过来接青嬷嬷。嵇叔叔有什么请求,大可直接同我父亲谈。”
“呵呵,这样。”
嵇玉涛没有步步紧逼,章年卿的话他还是信的。
这个孩子不像他父亲,相反,性情秉性都像极了他的先生冯承辉,一身酸儒毛病。
因为他是长辈而避嫌。
倒像章年卿会做出来的事。
何况,嵇玉涛现在心里有比这更为紧要的事,便没在意章年卿对他不恭敬。
鄙夷好啊,风流好啊。他人到中年风流一把,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总好过让人窥破真相。
嵇玉涛这厢沉思着,章年卿没忍住,高声喊道:“嵇叔叔!”
“恩?”嵇玉涛望向他。
章年卿面色纠结,半晌,劝道:“嵇叔叔,千哥长子都两岁了,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行事能不能收敛一点。”他抱怨道:“你倒是真不怕妻离子散。”
嵇玉涛干笑两声,含混道:“过两年你就知道了。”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口吻。
章年卿微微皱眉,如急筝上紧绷的琴弦,悬然欲断。最终硬邦邦只扔下一句:“内子也在驿站,我叫她出来给嵇叔叔请安。”
哦,是了。薄津浩是说过章年卿此行还带着新婚妻子。
嵇玉涛询问道:“可是衍圣公的外孙女,冯承辉的女儿?”
章年卿点头,颔首道:“正是。”
冯俏一身藕色衣裙,素雅大方,偏生人长的纯真娇媚,一笑起来甜姐儿般可人,通身素淡压不出她三月春光的明媚。
连嵇玉涛也忍不住发自内心赞一句,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
冯俏近身像他行礼时,嵇玉涛注意到,她竟是素着一张脸,脂粉未沾。肌肤细白,两颊薄薄粉意,宜嗔宜喜。
这样的姿色,送进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皇家不娶孔家的姑娘,连小主娘娘都不封。
嵇玉涛不好送冯俏玉佩手饰,索性送了冯俏两条小黄鱼。
冯俏笑盈盈的接下,给两个男人一人斟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