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舅端起茶碗, 茶碗上绘着浅粉色桃枝,顺着碗沿开进他掌心。他身材偏高, 体形微胖, 食指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通体碧绿, 成色极好。手掌白皙, 周身处处透着养尊处优。
缑秀见到王国舅本人,一颗抵死不从的心,忽然有一丝动摇。
王国舅年轻时也是京城里出名的美男子,流连花丛,哄个把个小姑娘也不在话下。如今虽上了年纪,依旧宝刀不老。他对缑秀招手, 她上前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靠近些。”
将人拉进了, 这才松手。缑秀只觉掌心什么东西一划,若有似无挠过,酥□□痒的, 惊慌失措的抬头。
王国舅若无其事收回手,端起方才的热茶, 拨了拨浮沫,低头呷一口。顿了顿,问她:“我想娶你做侧室,听你爹说, 你不愿意?”
“我...”缑秀看了眼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父亲,季平魏一脸笑意,坐在下座,脸上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人近中年,却半头华发。
缑秀收回眼神,语噎半晌,低头做羞状,声若蚊呐:“我没有不愿意。”
王国舅开怀大笑,“这就是愿意了?”
缑秀羞涩不语。
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季缑氏也跟着笑了,眉眼都是得意,一副女儿有了好归宿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半丝作假。内心深处却没有一点喜色,看着季平魏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季平魏悔不当初,他拿王皇后的消息是去投诚的,没想到却因此失去唯一的女儿。
朝堂三大营派,谭宗贤他够不上,刘宗光他投不得。好不容易有机会走王国舅的路子,王国舅的反应却让人心惊寒。
季平魏回想起王国舅来见他的样子。王国舅背着手,站在书房里,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他在下面汇报消息,蓦地,王国舅冷不防问了句:“你上次说是谁告诉你的这些消息?”
季平魏一头雾水,他上次有说是谁吗?嘴里下意识道:“老臣小女,秀儿。”
晚宴上王国舅见了缑秀,目光就像黏在她身上,还饶有兴致的问季平魏:“我看他梳的还是未婚女儿的发髻,她还没嫁人吗?”朝嘴里扔一颗果脯,咯崩嚼着,像是嚼着谁的骨头。一层软皮甜肉都能咂出人骨的味道。
季平魏眼前一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他的女儿保不住了。
驿站里,冯俏伺候完王皇后和四皇子用过饭,回屋倒在美人榻上捶着酸痛不已的胳膊。
王国舅太能沉住气,冯俏被他的慢性子熬得有些心烦意乱。拽着手里的帕子,不住地使小性子,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章年卿拿本书靠在床头看,见状放下书,叹了口气道:“耐心点。你这边自乱阵脚,岂不正中王国舅下怀。”
冯俏粉腮微鼓,杏眼软波,恨恨瞪他,看清他手里拿着是一本包着枣红色布皮的的薄书。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大祸临头,章年卿却一天比一天镇定。冯俏觉得他装腔作势,可看着他气定神闲,不急不躁的样子。又觉得他是真的有把握。
冯俏闹心抓肺的难受,恨不得现在就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可不管她怎么撒娇耍赖,章年卿神色肃然道:“事关重大,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冯俏不信邪,再一次缠上章年卿。她脱掉鞋,爬到床内侧。章年卿放下书,挑挑眉,看着红着脸赖上床的冯俏。他不动声色合上书,主动给她让了一大片地方。展开左臂,拍拍肩膀道:“来,枕着。”
冯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