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心中不满,“你都没说过你可喜欢我。”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委屈。
冯俏:“......”
她两颊爆红,捂着脸道:“章天德,你说什么浑话。”
章年卿强硬又蛮横的拉下她两只手,对着她的眼睛,重复道:“你没说过你喜欢我。”重点强调‘没说过’三个字。
“可是,可是我都嫁给你了。”冯俏绞尽脑汁回想,试图给他举例她说过。越急脑子越转不过来弯。
也不知是不是她真的没有对他说过什么情话,冯俏从回忆深处捞不到丝毫记忆。冯俏垂目看着他制住自己的双手,低声道:“你也没有对我说过啊。”
真是有意思,他们都成亲了,做过天下最亲密的事了。居然将一句‘我心悦你’说不出口。
冯俏偷偷看眼章年卿,又飞快的垂下睫毛。章年卿尴尬半晌,四个字卡在喉咙你,迟迟说不出口。他拉着她的小手,突然有些后悔将自己逼近这个尴尬的境地。
章年卿清清嗓子,柔声道:“我给你念首诗好不好?”
冯俏兴趣乏乏,不甘示弱道:“我给你弹曲《越女歌》好不好。”
不好。
章年卿心里难掩失落,瞬间明白冯俏的意思。他把冯俏紧紧抱在怀里,十指相扣:“阿萱,你听的到吗。”我的心在说爱你。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一声声砸进冯俏耳朵里。冯俏将心比心,一会儿也心软了。
算了,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吧。他们心里有彼此就够了。
次日,章年卿动身回济南府。此时已经七月十六。离大考还有十五天。
这次回去,章年卿的身份已然明朗。事实上,章年卿从孔府逃到山海湖,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济南府城门夹道欢迎的都是当地官员,这次章年卿再躲避不过去。
历年乡试的主考官和同考官都由当地聘请当地有名望的儒官学士,积年累月下来,已成定俗。天家取翰林进士,京派官来协助各地乡试,别说是开泰年间的第一次,整个大魏朝也是第一次。
章年卿奉皇命来此,心里也没底。这世上最难动摇的大家约定成俗的习惯,各类规定,早已在各自的乡土上生根发芽,旁枝末节,不合习惯的,早已被当地人粗暴的砍掉。留下顺眼的部分,让你生长。
章年卿初来乍到,做的又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连个学习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摸着石头的过河。别说章年卿是一头雾水,所有被派遣出去的京官,没有不头疼的。
章年卿来的是人才济济的山东,孔子故乡。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学问高的读书人,历年内帘官外帘官都是济南府巡按延聘下来的,今年横空杀出一个章年卿,一来就躲事,诸人揪不住这个滑不溜秋的老泥鳅。心中恨极,恨不得把碍事的章年卿大卸八块。
见了面却还得笑脸相迎,殷勤讨好。各种旁敲侧击,试探章年卿会不会取代今年的主考官。
章年卿其实不需要和考生打交道,众人都以为朝廷派京官下来是担任主考的。实则不然,临行前,开泰帝把他们这些人叫进宫里说的清清楚楚。
“派你们下去,不亚于老树断根,水土不服肯定是会有的嘛。但是你们不要害怕,朕派你们去,是为了肃正风气。不管你们去的南地北地,不要学那一套官僚风气,和当地官员勾结成风。”开泰帝很和气,说话也很平易近人,他笑道:“你们是要回来的。和他们打好交道有什么用,惹朕生气吗?”
一干人慌忙跪下,忙道:“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