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这边和冯俏你侬我侬,在官场上却不慎顺利。济南府积年累月的乡俗风规, 章年卿连个下手的余地都没有。很快章年卿便意识到, 这件事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够的。他迅速分析局势利弊, 内帘官和外帘官他只能挑一个下手, 剩下的那个便是自己的同盟。
外帘官积弊颇深, 可若选择与此为敌,不亚于再次将自己置身于险境。章年卿想起冯俏哭喊着对他说‘我只要你平安!’心中一痛,却又不甘心。
章年卿本性没有‘怕’这个字,暂时的恐惧和为难总会有的。面临危机的时候,骨子里的那份勇,总能迸发出来, 成就一个‘闯’字。
但,他并不是特别愿意,让冯俏陪着他担惊受怕。
她有权知道一切。
冯俏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最近新学的山东煎饼, 重重强调必须要卷大葱。章年卿没注意到她心里的小九九,筷子压住她兴奋的卷着大葱的动作,淡淡道:“别卷这个, 今天我还要出门见客。”
冯俏失望的收手,半晌才挤出一句:“这个必须要卷大葱的, 不然不好吃。”
闻言,章年卿瞥她一眼,亲自动手给她卷一张,夹了她重点强调的大葱。递给她道:“来, 张嘴。”
冯俏避之不及,又不敢说实话,怕他收拾她。不动声色结果卷饼放在盘子里,赖过去和他撒娇,半真半假的问他:“昨晚你怎么这么闹,吃不该吃的了吗?”小模样十分促狭。
章年卿脸色一变,眉峰冷意森然,冯俏见他脸色不对,喃喃的放下筷子:“他们给你下药了?”
“这到没有。”冯俏松了一口气,便听章年卿半讥半讽道:“他们给我吃的都是好东西。”他一字一句报出菜单,语气完全不像是再念什么珍馐美味,字字句句都像是在骂一个血仇敌人,“...鹿茸生蚝,清炖鳖汤,驴肉火烧还并着韭菜蛋花。”
这比喂□□还狠啊。
冯俏蓦地心疼起来,想起他昨晚狂躁的样子。就觉得那些人可恨,她忍不住问:“都是些什么人啊。”小手温柔抚摸着他的侧脸,疼惜不已。
章年卿脸上贴着温热,嘴角勾起一抹笑,捉着她的手道:“靠过来点,挨着我坐。”
云娇飞快的将一旁的凳子椅子搬到章年卿旁边。
‘挨着我’,冯俏只觉得这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缠绵悱恻的情话。他勾着她手心,冯俏起身换座位时两人都没松开。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挨的紧紧的。一双手十指相握,冯俏抽两次都没抽开。章年卿单手端过碗,淡淡道:“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云娇和珠珠偷笑着退下。
冯俏两颊绯红,此时此刻却不愿意拒绝章年卿任何请求。乖乖指了自己想吃的菜,章年卿露出餍足的神情,见冯俏红润的小嘴,一口一口吃着亲手喂的饭,内心得到一种膨胀的满足感。
官场那点糟心事,迅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冯俏却还记着刚才的事,越想心里越难受,恨不得时光倒流,重回昨夜,好好慰劳一下他。她低低道:“...下次,下次你要给我说,别自己扛着了。多难受。天德哥,我说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泪盈于睫。
说完便脸红了,垂着头,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章年卿暗自窃喜,面上不表。拭去他的眼泪,低沉道:“怎么这么爱哭。”他露出深沉之色,责怪的看她一眼,道:“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罪。”点点她鼻子,咬着她耳朵小声问:“你个小坏蛋,若是和我秋后算账,我在哪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