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术?”
“昔年西夷凭借此等邪术灭了六国,天下谁人不忌?”楚襄边走边道,声音渐又沉缓,“但我相信你。”
岳凌兮慢下了脚步,心中仿佛被水浪淹没,一片潮湿泛滥。
她一介罪眷,自小就生活在鄙夷与轻蔑之中,如今竟能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句信任,又是何其宝贵?无欲无求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现在忽然尝到了拥有的好,反而无措起来。
楚襄见她踟躇不走,眉尖印痕深深,不知又在乱想些什么,索性停下来道:“再晚一会儿,卫将军就该回逐浪城了。”
名称都改了,看来东漓江以南的这几座城他是铁定不会再让西夷夺回去了,卫颉应该是被派去驻守的,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岳凌兮愣了愣,瞅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恍然大悟。
如今既然逐浪城已变成交火的最前线,那么很有可能遭受到狮城的袭击,她这张图放在卫颉手里,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思及此,她忙道:“那我自己去送就可以了,您无须跟着跑一趟。”
楚襄睨着她,唇边笑意已然收不住,“你觉得卫颉是能听懂夷语还是能看懂你那怪模怪样的手势?”
岳凌兮僵住,恨不得拿个榔头敲醒自己——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北方的夏季又热又干,连空气中似乎都不含一丝水分,在没有树荫的地方待一会儿就教人口干舌燥,难以忍耐。岳凌兮倒似不怕热,顶着烈日出门,一路穿街过巷,到达城南的书铺时鬓发不过微湿,与那些大汗淋漓的书生仅隔了一道门槛,却似隔了一整个季节。
书铺的老板是个发须斑白的老头子,正窝在角落里的摇椅上看书,听见门檐上风铃轻响便知是有客人来了,也不抬头,只随意招呼了一句。
“一楼经科二楼文史,需要什么自己挑。”
他语速很快,又掺了些许方言,但岳凌兮还是大致听懂了,于是穿过走道直接往二楼去了。
这间铺子并不大,书柜之间只有一人宽的距离,墙角的木制楼梯更是狭窄陡峭,不但爬起来费力,踩上去还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岳凌兮紧紧攀住扶手上到二楼,却发现无从下脚,因为楼上连书柜都没有,地上一片黑压压的全是书,有散开的有罗列整齐的还有翻了一半没合上的,几个木牌歪歪斜斜地架在其中,算是给它们分了类。
这可怎么找?
岳凌兮静立片刻,忽然挽起裙角朝斜对角而去,步履极轻,左挪右闪的就像个兔子,待穿过地上的书阵之后她信手翻开一本倒扣在地上的书,扉页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霎时映亮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