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鸿雪默默直视他,也不说话。
村长忙将人拉住,满是歉意道:“年轻火气重,秀才公勿要见怪,小老儿代他向您配个不是。”那村长躬下腰,韩鸿雪不避不让,只听对方又问:“秀才公可能治此症?”
韩鸿雪整整衣衫,镇定道:“你们无须担心,若病气只是潜伏,我内子擅于针灸之术,再服用我配置的药方,即可为你们驱除病气。只是方才那女子病症已显化,若不处理,病气则源源不断。”
在众人央求下,韩鸿雪将药房交予郎中,对方确认药方无害后便煎药分给村人服食,秋晚又替他们一一施针,施针过程虽让人疼痛难耐,好似锉刀磨骨、尖刺戳心,有些人甚至痛到当场失禁,但针灸结束,大多人顿觉神清气爽,对韩鸿雪所说深信不疑。
阿常只道自己保住了性命,又生龙活虎道:“我这就去烧了那个贱人!”
“无用,病气已深入脏腑骨骼,骨灰一样带毒,甚至更不便处理,一旦污染水源,百兽村危矣。”
“那、那怎么办?往山里埋了?可一样会污染啊?咱们村里都是猎户出生,这以后还怎么敢进山?”有人着急道。
“你们必须送她入县城,城中有专门处理高危患者的地方。”
对于韩鸿雪的提议,却无人敢应,他们谁还敢靠近刘恬儿?纵然韩鸿雪承诺,经他一番治疗,多半不会再被传染,但凡是总有万一,谁也不愿冒险。
事态发展至此,都在韩鸿雪预料中,刘恬儿的病不过是秋晚使的手段,看起来吓人罢了,至于所谓的药方和针灸,更是秋晚泄愤的借口,不但没什么去病功效,还会短暂催发他们的精力,于长远不利。
他也不多话,只拱手道:“此事已了,我与内子这便下山,告辞。”
不顾村人挽留,两人相携离开。他们推断村人警惕,若他们主动提出带走刘恬儿,村人多半不许,但他们说走就走,反到会让村人心慌惧怕。
果不其然,等他们走了一段路,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他们。
来人是村长的儿子并几个青年,尴尬地拜托他们帮忙将刘恬儿带下山,韩鸿雪表现得很不情愿,那几人见他这般态度,心里最后一丝怀疑尽去,赶不及就要甩锅,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
秋晚适时露出同情之色,小声道:“夫君,村民都是些老实人,心里害怕是必然的,你就帮帮他们吧。”
韩鸿雪叹口气,一脸为难地答应。
如此,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带走刘恬儿。
夜色时分,百兽山脚一处山洞中燃着火堆,橙色火焰摇动,在山壁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刘恬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此时已恢复原貌,映入她眼中的首先是爬满藤蔓的洞顶,接着意识渐渐回笼,等她确认她已活着离开了百兽村,当场喜极而泣,语气中还有些患得患失的迷惘:“我真的摆脱他们了吗?”
秋晚肯定道:“是,他们没有跟来,我们已到了山脚,即便他们后悔也追不上了。”
刘恬儿泪如泉涌,放声悲哭,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跪朝秋晚磕头致谢,秋晚赶紧侧身避开,问道:“你有何打算?”
刘恬儿眼中露出茫然,回家?家里人还会认她吗?她当年私奔一定为家里带来许多麻烦,如今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岂不更让家人蒙羞?何况家乡那么远,凭她一个人能顺利到家吗?或者跟着秋晚?可她实在没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
想来想去,她竟不知何去何从,这些日子,她唯一的执念就是逃离百兽村,却没想过离开后要做什么?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