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仍然还是会的吧。
因为只要一天没走到结局,就终究无法放下心里头的侥幸和期盼。
也许我可以改变命运呢?
也许提前知晓的命运只是上帝故意设下的圈套呢?
也许就连命运本身都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玩笑呢?
殊不知命运之所以成为命运,并不在于上帝的手如何搬弄,而是每个人心里的魔终究不曾消亡。
钺从一开始就不曾对这一趟旅途有过丝毫的期盼,甚至她一直在不由自主的逃避和抗拒着。
可是当刑把逃避的机会双手奉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又拒绝了。
也许是还记挂着那个赌约,也许仅仅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两个身负血海深仇,苦心经营了二十年却在离大仇得报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因为她的懦弱而前功尽弃。
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少年,她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可是要她亲手斩断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来的希望,她做不到。
二十年了,怎样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都已经够了,该解脱了。
魏虎该死,他那些助纣为虐的伙计也该死,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可是魏虎的家人,还有那些伙计的家人却是无辜的。
能替他们报仇,她是愿意的。可是为了替他们报仇,却要连带着伤害许多无辜的人,她却是抗拒的。
心里头那些相互纠缠争执不下的快意和痛苦始终不肯退让,即便是在她已经双手染满鲜血的今天。
她依然还是迈不过那一道坎。
可是无论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终究还是踏上了这一趟旅程。
即便她早已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源于殒的转变,还是源于这一趟旅程?
“前面就是颍州边界了,我们今天就在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
他们清晨出发,可是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的时候才堪堪赶到颍州边界上的一个小镇。
她不会骑马这件事肯定是拖慢了他们的速度,可是这一路下来,殒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表示,既没有不满,也不像是急着赶路的样子。
不过他的沉默对钺来说倒实在算不上的是一个坏消息,起码不必绞尽脑汁的想着应付他。
但是同乘一匹的尴尬她却是怎么也没法逃过了,总好过跟他那两个随从同乘一匹吧。
要是让她自力更生的话,估计连这座小镇都撑不到。
话虽如此,当殒说就在这里歇息的时候,她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逃出他的双臂。
可是她用力一推,却怎么也推不开殒那两条坚实的围在她身侧的铁臂。
“急什么。”
“不是说要在这休息一晚么。。。”
殒低低的说了一句,那两条手臂却一点儿让开的意思,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镇子都还没进,你知道要在哪歇息么?”
“。。。不是驿馆就是客栈呗。”
钺下意识的一愣,然后顺口答了一句。可是殒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既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下钺的心里可就犯起了嘀咕,他这话总不可能是随便说的吧。可是除了驿馆和客栈还能去哪?总不能随便找块空地将就一宿吧。
钺心里纳闷,偏偏殒一点儿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老实在马背上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