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泛起了丝丝寒意,原来这一季炎夏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尾声了,萧瑟的秋意仿佛也随着这一场雨姗姗而至。
泥土的腥湿味涌了上来,却掩不住知州府里再次弥漫飘散的血腥味。
钺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恍惚中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明明困倦得很,意识却始终在清醒和沉睡之间挣扎。
今晚就是魏虎的丧命之日了。
可是他究竟是一个人慨然赴死,还是连累全家上下四十余口人为他陪葬?
至少,殒的确遵守了他的诺言,他给了魏虎选择的机会。
钺曾经的坚定却开始逐渐动摇,她曾以为魏虎即便再是心狠手辣,总也不至于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妻儿。
可是梧州城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魏虎的选择会让她失望吗?
天快亮了,这一场赌约的结局即将揭晓了。
可是在那之前,放粮却依然要继续。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无意中帮了大忙,拖延了许多赶往梧州的脚步。
这大概是几天以来人最少的一天,除了本城的百姓约莫只有一百余户外地的百姓前来领粮。
可是这一场雨却也带来了不少麻烦,原本屯在知州府外的粮食都不可避免的受了潮,无奈之余只得全都搬进了知州府里。
即便镇北军应变及时,可是一番清点下来到底还是损失了几十袋粮食。
幸好百姓似乎也认为这样的天气并不是一个领粮的好日子,所以这一整天下来竟然只少了五百余袋粮食。
这一天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眼看着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牛重终于舒了一口气,无论王爷的自有安排究竟是什么,但是起码这一天算是应付过去了。
可奇怪的是钺这一天反倒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倒像是比他更加担心。
“姑娘,你怎么忧心忡忡的,莫不是粮食的事儿出了什么问题?”
牛重试探着问道,钺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扯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笑。
“没什么,没想到突然下雨了,倒是让我们暂时松了一口气。”
“是啊,这一场雨倒是把今天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明天。。。”
牛重偷偷瞟了一眼仍然老神在在喝着茶的殒,又开始了长吁短叹。
“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打算,说是自有安排,可是你看今天就这么过去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钺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牛重这一副焉了吧唧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模样,突然轻笑了一声。
“其实你想知道的,无非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许你们到临近的沧州和淮河去采买粮食吧?”
牛重听了她的话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为什么?”
钺有意作弄他一番,露出一副故作为难的模样,犹豫的说道。
“这个。。。他都已经说了,要你自己想通才行,我怎么能。。。”
“姑娘。。。”
牛重一听,又焉了下来。
“姑娘。。。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要是能想通,还用得着这么担心么?你就行行好,点拨个一二吧。”
他要是再这么愁眉不展下去,估计这位未来的梧州知州等不到正式上任就得先老上个十来岁。
钺心里暗笑一声,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你不妨先好好想想这几日梧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