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藏在他的身后,做一只华美而脆弱的金丝雀。
要么直面这所有的血雨腥风,做一株悬崖之上的野蔷薇。
哪怕遍体鳞伤,也决不妥协。
她毅然决然的扎紧了袖口,将长发高高束起,然后拿起钺心挂在了腰间。
她伸出右手,刚触到门闩却又顿住了,片刻后却坚定无比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 殒也迈出了房门。
他看了看一身整肃,蓄势待发的钺,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严阵以待,这件事约莫是用不着她出手的。
他隐约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果魏虎带着他手下那一群恶匪拼死抵抗的话,那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可是那大概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
魏虎不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更是个毫无血性的废物。
数十年的安逸并不能让他生出人性,只会让他连握刀的力气也消弭于享乐之中。
他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场赌约的结局,根本从来就没有什么希望。
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要定下这个赌约呢?
是不忍回绝她的期望吗?
当然不是。
若是当真不忍,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让她彻底死心,好过空许下那些一触即破的泡沫。
那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用最直接而残酷的方式逼迫她尽快成长为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他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从他开始意识到,她是特别的这件事情之后。
他就开始犹豫了。
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叫停那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赌约,是否应该直接告诉她,她所有的期望都只是一场空妄的奢想。
可是即便告诉了她,她大约也是不会死心的吧。
即便他同样能够预见,她一旦意识到这个赌约根本就是他刻意为之,只为摧毁她心中所有的善意的话,那只会令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糟糕。
即便原本就已经够糟了。
可是世事总是一再的证明,雪中送炭不常有,雪上加霜却寻常。
而且,他丝毫也不怀疑,她迟早会察觉到的。
所以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它的发生,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是亲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还是等她自己亲眼见证?
根本从来就没有选择。
而且,对他自己而言,他也宁愿选择后者。
他的残忍,不仅是对不相干的外人,包括他所爱的人甚至他自己亦是如此。
要么躲在他的身后做一朵无忧无虑的娇花,他自会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雨雷电。
可是她却偏要自己亲眼去看看,那些人心究竟能够黑暗到什么地步。
那么她就必须成为一把冷血无情的刀,只能握在他手中的刀。
钺刚一走出门,那黑衣人就奉上了雨伞。
殒已经撑开伞走入了雨中,她只来得及再看一眼他的侧脸,平静的仿佛去赴一场雨中茶会。
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知迈出这扇大门便将成别离。
黑暗中的夜雨,空荡无人的街道,就连那些往日里那些闪烁着烛光的窗户也早早的熄了灯,仿佛一座城的人息都已湮灭在这一场无边无际的大雨之中。
她几乎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眼前只剩下他坚定的身影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