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却是一堵高高筑起的围墙,她沿着墙继续走,这个地方大的出奇,围墙连绵不断,没有出口。
没多久忽闻一声暴喝:“什么人?”
姜艾一惊,戒备地瞪着声音来处。侧前方一片幽密的常青树丛中走出一人,铁色粗褐黑布鞋,一面整理着凌乱的衣带,一面流里流气地向她走来。
“哟,哪来的小娘子?”那人左额一浅色伤疤,猥亵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兴味盎然,“新娘子,有意思……谁找的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儿,不好好伺候着,怎么让跑出来了?”
姜艾警惕地往后退,见他不怀好意地靠近,立刻拔腿往回跑。身后那人倒是没有追来,只是没跑多远便迎面遇上了那土匪头子,他阴沉着脸,二话不说上来抓住她,往肩上一抗。
“你放开我!”
姜艾气得直哭,对他又踢又打,他却毫无反应,将她放回屋子往榻上一丢,冷冷丢下一句:“老实待着!”便再次扬长而去。
榻上满是令人抗拒的、那个土匪的气息,姜艾却抱腿蜷缩着,久久没有起来。膝盖上的伤被撞到,疼痛让她没有力气去在意其他。
不久后听到一阵叮叮咣咣声,是窗子从外头封上了。
外面看守的人一直没有离开,姜艾没有再试图逃跑,也不肯吃留在桌子上的食物,就那样蜷在床上,无声地哭着,不知不觉竟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她是生生被冻醒的,庆幸的是那个土匪竟然没有回来。
夜里静悄悄的,姜艾看着月光打在地上的一道浅淡光影,发着愣。
她想起了深宫中许多个相似的漫漫长夜,想起了拼死要救她离开的嘉宥,继而想起,自己多么幸运,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不是让她在群狼环饲的土匪窝里坐以待毙的。
姜艾下床,试着去推了推那扇窗,封的死死的;她迟疑着慢慢靠近门,外头听不到一丝声响。姜艾试探着拉开了门,屋檐下几张空凳子,空无一人。她慢慢走出院子,周遭静谧无声,远远可见寨子另一侧灯火大盛,隐隐有喧哗声传来。
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心要逃,不见天光的黑暗山林未必比这匪窝可怖。
她再次沿着围墙慢慢摸索,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顺利地找到了出口。大门没有人把守,附近只有一少年,抱着剑坐在房顶上看热闹。姜艾屏息,悄悄溜出去,并没惊动他。
还不到五更天,山林中黑漆漆的,十分难走。姜艾从未这样走过夜路,心里怕得要命,只能逼迫自己想着爹娘,好获得一些勇气。他们一定担心坏了;娘一定在盼着她回家,爹爹一定会派人来救她。姜艾不断地想。
可陌生的山林,未知的黑暗,还是令她极度恐惧,一个微小的动静都能吓得她尖叫。姜艾并不知道这条山路有多险峻,事实上她只走过了邻近山寨的一小段,这一段恰恰是最为平坦的,却布满了重重陷阱。
姜艾终究还是没能逃掉。
这一天又是被马颠吐又是摔跤,身上到处都是伤。从前她是受不得一点疼的,这次回来却好像总是在受伤。
但她还是没料到自己会踩中捕兽夹,相形之下之前那些伤那些疼痛真的不算什么了。
这大概是用来捕捉大型兽类的夹子,极其沉重锋利,脚夹中的瞬间姜艾就摔了下去,铁齿深深扎进脚腕,几乎穿透骨头。姜艾差点生生疼昏过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她不敢移动,因为稍稍一动便是皮肉被撕开般的剧痛。
天光微亮,山寨雄伟的轮廓遥遥可见。
这是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