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气温有如寒冬, 天际微亮, 校场上万籁俱静,隐隐能听到嘶嘶破风之声, 一道黑色身影矫健如游龙穿梭, 手执锋利长剑, 腾转挪移, 在空中挥出一道道寒光。
直至天光大亮, 喧哗声由远及近,三三两两的青年结伴而来,瞧见校场中央骤如闪电的身影、凌厉逼人的剑招, 说笑声戛然而止。各个端正姿态,恭敬叫道:“大当家。”
不知疲倦的黑色身影这才停下来,利落收势, 肃杀恢弘的剑气随着利剑入鞘尽数收敛。
黑熊转过身来, 看也未看他们一眼, 大步走过。
一群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刻闪到一边为他让出通道,大当家一张黑脸明显心情欠佳, 没人敢上去触霉头。
回到寨子,黑熊径直去了草堂。这两天伤风的人多,好几份药要煎,胡子花白的丁师傅早早就忙活起来了, 院子里架了一排四个炉子, 每个砂锅中药材都不尽相同。许是因为烧着火, 院子里要比外头暖和不少。
他正看着火候, 回头瞅了一眼,瞧见来人立刻把头扭了回来,理都不理。还为昨日黑熊逼着他配迷烟生气呢。
黑熊又丝毫不懂委婉,上来第一句话便是:“老头,你那迷烟不顶用。”
丁师傅立时大怒,气得胡子都抖了一抖,用扇火的蒲扇指着他:“胡扯!你逼着老夫做那迷烟去为非作歹也就罢了,竟还信口雌黄说不顶用!那配方可是老夫祖上传下来的,迷昏一头牛都不成问题,你要不是含着老夫给的那叶子,包你闻一下也立刻人事不知。”
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蹭到了黑熊脚边,仰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像个棕褐色的毛团子,背上五条花纹,蹲在那儿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它不是冬眠了?”黑熊问。这小东西是入冬时他从后山捡回来的,受了伤,差点被冻死,交给丁师傅医好了伤,一直养在它的院子里。
冬眠又不是一直睡,总要醒过来晃荡晃荡补充食物。但是丁师傅生气呢,懒得跟他解释,哼了一声道:“别打它的主意,它冬眠还没结束。”
黑熊盯着脚边那一团,小东西立刻像爬树似的,扒着他的衣服刺溜刺溜爬上来,蹲在他肩膀上,显然跟这个魁梧健壮的人类很亲近。
丁师傅转头看了过来,黑熊立刻道:“你那药真的不顶用,有人闻着依然活蹦乱跳。”
“当真?!”丁师傅狐疑地盯了他几眼,见他并非说谎,立刻双眼放大,猛地凑上前来,原先的恼怒不见踪影,颇有几分热切地望着黑熊,“果真有此奇人?在哪里,可否带来给老夫瞧一瞧?”
黑熊不答,只将剩余的几管迷烟还回去,趁他仔细检查的时候,伸手将肩膀上的小东西拿下来,揣进怀里。手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件,他拿出来看了眼,是那枚虎头纹玉佩——黑灯瞎火中被他误当做了要找的东西。
“你祖传的配方需要改良了。”
言罢转身就走,健步如飞,刚出门便听到丁师傅大喊大叫起来:“个熊崽子,把松鼠还回来!”
回屋时刚巧遇上伸着懒腰出来的石头,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瞧见他立刻跑上前,鬼鬼祟祟又满含期待地问:“老大,找到东西了吗?”
黑熊依然是话都懒得说一句,脚步未曾有一丝停滞,随手抛给他一个东西:“拿去玩吧。”
……
姜艾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刚一动,便觉颈后一阵酸痛,疼得立刻嘶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肿了,手指一碰就疼得厉害。
她想起来了,昨天夜里似乎有人闯进来,她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