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艾犹记得被侵犯的耻辱,感激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也不再看那登徒子,咬唇低头跑走了。
络腮胡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往她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是下意识的一眼,淡漠的视线很快收回,转身走过喧闹的人群,迈进了藏香阁。
进门起便有打扮得花红柳绿、一身甜腻浓郁香味的姑娘们堆着笑迎来,还未近身,被男人冰冷肃杀的目光一扫,便立刻讪讪住了脚。这会儿见人径直进了刚刚大闹一场的房间,立刻有多远躲多远去了。
二楼东南角的雅间里,已是一片狼藉。茶碟花瓶无一幸免,做工精巧的紫檀木绣墩也滚落各处,中央的桌子却不见了踪影。
一室杂乱,唯有一人泰然端坐,年近不惑,头戴尖顶毡帽,一身青布直身,身材精瘦不失硬朗,透着习武之人才有的刚劲;正前方,一膀大腰圆的粗豪汉子叉着腰,彪悍身材如生铁团成,双眉剔竖,眼中喷火,一脚踩在一只侧翻的绣墩上,正骂骂咧咧不停。
络腮胡男人推门进来,两人这才收敛神色,精瘦男人微笑起身:“黑熊来了?”
“三叔,四叔。”黑熊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反手关上门,往里走了两步便停下,瞧着一脸怒容的粗豪汉子,“三叔怎么发这么大火?”
三叔怒气未消,指着四叔大骂道:“让他自己说,个没用的玩意儿!”
对他的指责四叔只是无奈苦笑一下,解释道:“我去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
黑熊微微拧眉:“买者何人?”
“说是个富商打扮的,面相忠厚,穿一身紫羊绒鹤氅,听口音正是湖广这一带的人,随身带着几千两银票,定是大户人家,我再派人去打听。”四叔道,“福顺偷的那些珠宝,这些年断断续续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样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他人我带回来了,你看怎么处置?
三叔骂道:“那个死太监,剁碎了喂狼最好!”
黑熊道随你们处置,转身下了楼。
姜艾将所有地方都跑了一遭,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但根本没见到姜麟的影子,便又回到河边,想看一看他会不会自己回到那里等她。
不料萧维竟然还在那里待着,站在河边草地上,眺望着五光十色的水面。姜艾转身欲走,却听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开口:“这位小兄弟还是休息片刻吧,不然还没找到令弟,你倒要先累倒了。”
姜艾回身看过去时,他已经转了过来,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双眸灿若星子,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已经派了人手去找,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听闻夷陵民风淳朴,无奸邪之辈,想必令弟不会出事。”他说着朝姜艾走了过来,视线在她已经冻得发紫的脸上停留一瞬,忽然脱下狐裘,往她肩上披,“你好像很冷,先穿上暖一暖吧……”
姜艾却在他靠近的刹那猛地后退躲开了,眼里的戒备很容易就被萧维看了出来。他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将狐裘搭在手臂上,浑不在意地微笑。
“多谢王爷好意,草民不敢僭越。”姜艾垂着眼睛,躬身行了礼,转身便走。
忽然有种无力感。
她开始怀疑今晚跑出来提醒萧嘉宥是否是正确的决定。避免上一世的错误是她的执念,但过早地跟萧维产生交集,却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老天好像在跟她开玩笑,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却没有给她掌控一切的能力。冥冥之中的宿命让人身不由己。
姜艾低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拥挤的人流中。不管以后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