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师意会过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隔着冯先生给她陪笑作揖。
童女士赏他个白眼,半掩半露地敲定另外两个人选,接着她从面前一沓报名表抽出最上头的三张——显然早已准备好——放在坐在中间冯先生的桌上作为备选选手,“说起来,”她顿了顿,“还有个人。”
“哦,”魏老师一拍脑门,“你是说……”
“是吧,”童女士笑得含蓄,“你也记得。”
冯先生夹在中间,双手抱胸靠着椅背,一副看你们打哑谜到什么时候的表情,看起来特别高贵冷艳。
“就是年龄嘛,”魏老师摸了摸下巴,“小了点儿。”
冯先生此时竟也仿佛猜到他们说的人一样,恍然大悟,“哦,她啊,”他翻动着桌上的报名表,“她还没来吧。”
“现在你知道我们在说谁了?”童女士右手半捂着嘴笑,翠绿镯子在舞台灯光下直打晃。
“老实说,”冯先生半真半假地回答,“一张证件照就让我留下如此深刻印象的人,不多见,不多见喽。”
而在会场外的草坪边,他们提到的人正低着头接受表哥岑景云的训话,许是马哲思修刚考完的关系,他张嘴就是一串串的“对得起辛勤培育你们的党和人民吗?对得起含辛茹苦养大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吗?”听得叶如和林声晚偷偷发笑。
在他好不容易停下话头之际,林声晚忙给自家表哥送上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他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瓶,扭着瓶盖看两小花骨朵站在太阳底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得了得了,晚晚啊,你两去树荫底下等着,哥哥我帮你排队,一会儿快排到了……”他左看右看,叶如适时地送上自己的遮阳伞,他满意地点头接过,摸摸两小的脑袋,“快排到的时候我就摇晃这把伞。”
“表哥你真好,”林声晚由衷地感叹道。
“得了,别罗里吧嗦的,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岑景云一挥手,“赶紧过去吧。”
“对了,我偷偷溜过来的事,可别跟我父母说呀。”林声晚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啰嗦!”
把两人轰走后,岑景云动作迅捷地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通讯录里林声晚妈妈——也就是他姑姑的私人电话,犹豫半刻,还是退出了页面。
表妹好不容易跑到这里,什么事等她参加完后再说吧。
趁排队这会儿功夫,林声晚争分夺秒地掏出双肩背包里一本历史教材,借着树荫从元谋人开始往后翻,路上打着阳伞的行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书,还有个牵着小孩的妈妈对自己儿子说,“看,姐姐在看书,多认真啊,以后也要向姐姐学习,好好读书。”
耳尖听到这话的林声晚老脸发红,背过身去,面朝树干,仿佛面壁思过。
历史从秦朝开始改变,就好像走入分叉路口,林声晚所生活的大庆太瑞,对应唐朝贞观。皇后比长孙氏死得更早,太瑞三年病逝。书上正一品四夫人称号以贵淑德贤为序,而在大庆朝,除却最受宠爱的张贵妃,代管后宫的乃是林晚这个贤妃,可见历史有所偏差不足为奇。
读着这些冷冰冰的铅印文字,林声晚好似回到过去深宫后院的日子,嫉妒、孤独、忧愁、烦恼,终日惴惴不安,勾心斗角,心力交瘁。每天晚上,她都要在睡前避着丫鬟舞一套拳脚,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夜夜如此。
“晚晚,”一声轻唤将她喊回,叶如露出花一样鲜活的笑脸,拉拉她的袖子,指向队伍前方,“你表哥在给我们打暗号呢。”
林声晚顺着她的手指往蜿蜒的队伍前列眺望,叶如粉嫩的遮阳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