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由于我一直以来受到的偏爱,再加上格雷夫侯爵家族与皇室极其亲近的关系,这一场婚礼竟被安排在皇宫里举行,真要说起来,这也算非常稀奇的一件事。
三天前,格雷夫全家就再次进了皇宫,为结婚典礼做最后的准备。
我随格雷夫侯爵夫人一同确认了装饰花束的品种及颜色,这些花束将在婚礼当天的凌晨由专人从皇家花圃内新鲜采摘,以确保每一朵都看起来饱满又充满生机。汉克少爷和亨利少爷则负责骑兵礼仪队的最终训练,希望他们可以给所有来宾送上最完美的表演。
这一日,天空还未显出一丝光亮,我就被母亲喊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其实前一夜我也几乎是翻来覆去没有真正睡着过,只是象征性地合了合眼睛。到底是因为兴奋激动还是忐忑担忧,我自己心里也没个答案。
照例是母亲负责我的发型,她先是将我的一头黑发分成了两股,分别细致地编了发,再将其在我的头顶互相交叉后用夹子做了固定。
“夫人,”应是去取新鲜花朵的侍女回来了,“这是您让我去取的花,您看看是这些没错吗?”她怀里抱着几捧混合花束走进了屋。
“是的”,母亲望了一眼花束,“你就放在那儿的桌上吧。”她拢了拢我的头发,然后向桌子走了过去。
按照一直以来的传统,白色是结婚典礼的主题色,因为它象征了纯洁无暇,好比新郎与新娘之间那种毫无杂质、最为真挚的感情。母亲特意挑选了带有幸福寓意的几支娇小可爱的铃兰、高贵大气的山茶花,以及讨人喜爱的月光花,它的花语是永远的爱。她拮下了几支铃兰,细心修剪了柔软的花枝,便将它们小心地缠绕进我的编发中。我左右晃了晃脑袋,这些白色的小铃铛就在我头上活泼地蹦跳起来。
“你慢点儿,这些小生命娇嫩着呢!它们今天要陪你一整天,你可得好好待它们。”母亲的眼神里总是浸满了温柔,这种眼神时常另我想起另一个女人,但每次我将要回忆起她的样子,却都只能浮现一个越来越模糊的面容。
“露娜露娜!我没来晚吧!”伊蒂丝公主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差点就睡过了!你怎么也不让人来叫我?”
“我就是要看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上心。”我冲她笑了笑。
“我要给你化一个绝世无双的妆容!让所有人看到你的时候都能从内心发出一声‘哇哦’。”几天前,伊蒂丝公主就是这么跟我许诺的。
伊蒂丝公主撸了撸衣袖,对我母亲说,“夫人,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上午十时过十分,我手捧一束雅致的马蹄莲,由格雷夫侯爵陪同出现在主厅的大门口。我多希望这个时候,父亲可以站在我的身边,可是天知道他去了世界的哪端,所以格雷夫侯爵才提出愿意代替我的父亲陪我走完这一段。
皇家乐团悠长的演奏声缓缓地从厅内传出,站在两旁的侍从恭敬地拉开厚实的黑樱桃木大门。本就精致辉煌的大厅,经过专人的设计与布置显得更加富丽夺目,乳白色的缎带和满眼的白色山茶花又添加了一份纯净与浪漫的气氛。两侧的宾客席站满了人,他们回头望向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祝福。在大厅最末端的金色雕花座椅上,分别坐着萨顿国王,玛丽王后和伊蒂丝公主。
我挽起格雷夫侯爵的手臂,由他带领着缓步朝地毯尽头的汉克少爷走去。来宾中有一些我熟悉的面孔,但很大一部分人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想来他们应是格雷夫侯爵家族的亲友,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纷纷向我和格雷夫侯爵微笑点头,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的美好祝愿都铺洒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