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烟雾弥漫中远方的方向,能看见脚下眼前的路。
这便够了。
她不觉得累,也不能让自己觉得累。
也许偶尔也会,但不能过多停留。
妙真有些听懂,又有些不完全理解,但不妨碍她体会。
就算不完全明白,但她看得出,沈霓裳眼下的状态不差,最大的担心也就去了。
她知道,沈霓裳永远不会让自己真正迷失,再苦再难的路,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是她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妙真会心而宽慰的笑了笑,忽地一顿,看了沈霓裳一眼。
“怎么?”沈霓裳敏锐。
妙真迟疑了下,唇角一缕笑意:“长生少爷此番会跟着去么?”
妙真问的是接下来去十万大山的行程。
“长公主还在王都等着他。”沈霓裳道。
沈霓裳没有说更多。
妙真却已明了未尽之辞。
长公主同穆东恒和离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而数月前穆东恒也回到云州驻守。
而牧清改姓之事,外间亦有流传,外人不知究竟,但妙真这等知晓内情又心思细腻的,自然能猜出不少端倪。
长公主应是知晓了牧清真正身世,所以才巧妙借机让牧清改回本姓,也相当于间接让牧清认祖归宗。
便是亲生母亲,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此番再度见面,妙真私下里同玉春三个也聊了颇多。
对雪山之行一路经过也算是了如指掌。
牧清当初的隐瞒,立场不同,难言对错。
可对沈霓裳而言,这是一个难解的心结。
雪山之行,这个心结应当是解开了,不再怪责埋怨。
可如今两人之间却依然是鸿沟重重,难以跨越。
一路的情形,玉春三人对妙真事无巨细都说了,唯一没说的就是沈霓裳身上一半血统来源百灵族的事。
这样的事,三人都觉得应该沈霓裳亲自说。
但即便如此,妙真还是能揣摩到沈霓裳心中存着某些心思和想法。
或许同长公主有关,或许同司夫人有关,或许,还有其他。
她能想到的,沈霓裳一定早已想到,只会比她想得更深,更透。
“小姐,能答应奴婢一件事么?”妙真道。
沈霓裳看着点头。
没有问什么事儿,因为她知晓,妙真绝不会提分寸之外的要求。
“奴婢希望好好对自个儿。”妙真笑着轻声。
沈霓裳怔然一瞬。
“夫人想小姐活着,是因为夫人觉着能让小姐活着比她自个儿活着还紧要。”妙真语声柔和,“奴婢跟了夫人九年,奴婢知晓夫人的心。小姐心里记着夫人,就应该好好对待自个儿,才不算辜负了夫人这份心。”
妙真的话没有点透。
沈霓裳望着远山,没说话。
春寒料峭,江水寒冽清澈,一段一色,景观百变。
静处幽幽如碧,急处白波如雪。
三条乌篷船顺江而下。
沈霓裳坐在船舱中,透着窗口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