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高克木不知因为愤怒呢,还是被气的晕了头,往外走时踉踉跄跄的欲要倒下去。
回到家里,高克木不想则罢,越想,心头越不平衡,这原本是他高森林的事,到头来反倒是他高克木的事了,他高克木倒要低三下四的求于他高森林。
事到临头,高克木这才后悔自己贪小便宜闹了个拉肚子,要是不贪这个小便宜不答应高森林,他今天什么事也不会惹上身,他今天不会成了高森林的替死鬼。
吃了这么大亏,越想,高克木越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听高森林那头蠢驴的,高森林说的办法到底行不行,他要掂量掂量,想清楚后再行动,要不然到头来弄巧成拙,吃亏、倒霉的又是他,郁锋涛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后生。
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挖空心思苦想了一夜,高克木第二天没有去找合伙人,连高森林想都想不到的是,他去找红眼睛。
和红眼睛一碰面,一改平日对红眼睛的不屑、歧视,高克木亲热如火嬉皮笑脸马上给他递烟,向他了解去卢水卖石料的详细经过……
说着说着,话头一转,高克木把所有怨恨、不满扣在郁锋涛头上,眼前的失败,血本无归,全是郁锋涛害的。高克木今天的图谋就是要不动声色煽动起红眼睛那一伙人,只要把红眼睛一伙煽动起来,一起去找郁锋涛算帐就人多势众,有恃无恐。
自从父亲的愚蠢、盲目,使得本已穷得过年连件新衣服穿不上的家庭,又陷进负债累累深渊里头,高福菊早已窝着一肚子火。现在又见高克木这个死老头子还要煽动她父亲,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找郁锋涛的茬,高福菊愤恨得两眼冒火,眼珠子鼓得和两个桃子似的,只想拿刀把高克木砍成两段。
愤恨下,一脚跨出家门,高福菊直捣郁锋涛家。
她父亲运第三拖拉机石料去卢水,倒贴了六十块钱后,高福菊心底里头觉得这是郁锋涛在背后捣鬼,对郁锋涛一直耿耿于怀,早想去向郁锋涛讨个公道,他可以赚的钱,为什么别人不可以赚?但是想想这是几家人的事,不是她一家人的事,高福菊只得作罢。
趁今天一肚子愤怒难抑,高福菊定然要向郁锋涛讨个说法,正巧郁锋涛在屋里头画图,她没有扑空。
奇了怪了,不知为什么,一遇郁锋涛那对霜剑出鞘般眼睛,高福菊芳心大乱,愤怒没了,也火不起,平平淡淡问一句:“锋涛,你干么要把我阿爸他们害得这样惨?”
很平静,郁锋涛一对英爽逼人眼睛许久凝望高福菊,心底里头好笑高福菊幼稚、可笑:“饭可以随便吃,但是福菊,话不可随意讲。在闹荒,只有你阿爸他们害我,还轮不到我锋涛害他们!”
刷地脸一红,一直红到耳根上,高福菊七分困惑:“那你为什么头两拖拉机运费只收他们三十块钱,后边的……”
打断高福菊的话,郁锋涛冷峻目光逼视高福菊:“我说福菊,你是幼稚呢,还是愚蠢?你向我雇车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帮我算一算,从闹荒到卢水光光油钱要三十块,拖拉机损耗至少十块钱吧,按卢水工价每天二十块钱,这工钱是要付给景生,你说说,这拉一拖拉机货去卢水,我有赚你们半分钱吗?”“福菊,看在你是个女孩脸上,我不难为你。要是换成你阿爸他们敢在我面前说这话,我不叫他们头上肿个瘤,我是地上爬的乌龟。”
羞得要钻进狗洞了,自认为很聪明,往郁锋涛面前一站,高福菊这才发觉自己不过是蠢驴一头,心底里头明明晓得父亲一伙是跳进郁锋涛挖的火坑,可是人家郁锋涛仅凭几句真话,把她嘴巴堵着严严实实,连个怀疑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