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梅溪不敢随便走动,她看了看阿婆怀里又露出的半张脏兮兮的小脸和一只看向她的乌溜溜的大眼,心里一阵郁闷。
这要是换以前,即使是在千栖瑜那别扭的家伙身边自己也好歹可以随意走动,做一些想做的事,可是现在……
乐梅溪用力咬下一口烧饼,泄愤似的咀嚼,浑然把手里的烧饼当作了眼前这四个白面人。
双方陷入沉静中时,那两个男人已经把火生好,其中一个褐布短衫的男人对着边上的老汉道:“衮伯,你说现在郑州真的打了起来了嘛?”
老汉把手往火上烤了烤,也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反是对着一旁靠在佛像墩下双目无神的妇女道:“孙媳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就要带着死人的命一起活着,我们这些人能逃出来,就是仗这他们开的道,你如今这幅模样,倒叫小妞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妇女眼角流出泪花,嘴唇似乎儒动了一下,却依旧一副死了般的模样。
老汉叹气:“造孽,造孽,这该死的高长恭发兵打仗却祸及我们这些百姓,乱了啊,乱了啊……”
阿婆听完老汉的话用力抱着小女童,眼角湿润,但听到她唔咽着沙哑:“小妞,奶奶只有你了。”
乐梅溪听着他们这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心里仿佛压力一块石头,她想起顾清络的话,难道郑州变成第一个战场的预言已经在实现了?
可能是老汉的话让这四个白面人想到什么,但听离她最近的一个白面人开口道:“你们从哪里来?”
许是没有想到这些一开始把他们视为无物的武林人士会开口询问他们,老汉沉默了半响才回答道:“郑州外的村子里,现在那里怕都被士兵围住了,这些兵据说是打蜀地来的,应该是高长恭一脉的士兵,却打砸抢烧无恶不做,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逃窜在外,唉……”
白面人默了默,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响低低对其他三人道:“郑州有变,看来是开战了,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
此时的破庙外,雨还下得很大,雨声哗哗的响,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天色暗沉沉的,像是裹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乐梅溪突然想到了那天和顾清梅一同走在下山路上的情景,那天的阳光是那样的灿烂,满山的树斑驳着温煦的日光,明媚的春光铺在顾清络的青衫上,他的眉眼在一片翠绿里如被水光洗过,晕开柔和的光,似一副精美的泼墨画。
明明一切都还没有过去多久,可对比现在的处境和天气,乐梅溪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她忧伤的回过神,就见阿婆那里已经开始烧水了。
褐色短衫的男人把一口不大的锅架在火上,另一个灰色短衫的男人则在一边添柴,老汉在一旁的包裹里翻找,最后掏出了一小袋米。
抱着小女童的阿婆有些埋怨的看了看一边目光死寂的妇女,她布满老纹和瘢痕的脸上浑浊的双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神色,只听她对着老汉道:“我这媳妇不管用,这两天来不管我们两祖孙,只顾自己伤心,若不是遇上你们,我这老婆婆恐怕还真是要饿死了。”
只听老汉对阿婆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更何况老汉我这一条老命还是靠在小妞她爹挣回来的,断不会让你们孤寡挨饿受冻。”
老汉的话刚说完,烧水添柴的两个男人也都应道:“衮伯说的对我们能逃出来,都是靠了孙七。”“没有孙七的坚持,哪里还有我们,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