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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人
慢慢地入了肌肤的深处,感觉极是熨帖。

    替那人打了一晚的扇,身上汗津津的。

    阿玄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宿地,静悄悄无人,只有瞭夜卫兵几道模糊的身影。

    她便沿着河边,又往前走了数十步路,停在一簇高及人腰的水苇丛边,蹲了下去,脱去外衣,洗去沾在身上肌肤的一层汗泥。又濯了足,正要穿回外衣,忽然感动脸庞微微发痒。

    阿玄起先并没在意,只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手却顺势一滑。

    她顿住了。

    那层她早已经习惯了的附在她脸上的如同第二层肌肤的面皮,仿佛熟透了的果子,毫无预兆就这样顺着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整张自然地脱落而下了。

    一阵夜风吹过,身畔苇草簌簌地响,阿玄感到面庞凉飕飕的。

    她呆住了。突然反应过来,再次摸了下脸。

    触手柔嫩而光滑,犹如一只刚刚剥去了壳的蛋。

    义父临走之前曾说过,在他去后半年之内,他施在她身上的异术就会自解。

    义父去世后,她先是被发迁北上,再又到了庚敖的身边,中间一波三折,算时日,至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五个月。

    随着半年之期日渐逼近,阿玄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倘若哪日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她该如何自处。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比原本预料的要快,猝不及防,说来就来了。

    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她早习惯了附着这张假面生活,此刻骤然没了假面,就如同没了能让自己躲藏的蜗壳。

    面庞依旧凉飕飕的。阿玄不死心,又抬手捏了捏。

    另只手上的那张面皮,还在随风晃荡。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身后渐渐传来窸窸窣窣踏着草丛的脚步声。

    阿玄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月光照出了他的身形和面庞轮廓。

    竟是庚敖。

    阿玄吓的魂飞魄散,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哗啦一声跳下了水,高声嚷道:“你不要过来!我没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