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三更,江伟、方悦、陈盼率众杀了黄牛角和里中的黄巾士卒后,放火点屋,鼓噪杀去北城门,沿途乱丢火把。到了北城门下,守卒没有防备,一下就被他们杀散了,他们遂打开城门,放下护城上的吊桥。
周澈得了江伟的报讯,早在县外十里处埋伏了,见城中火起,接着闻报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乃伏兵大起。他披重甲,执长矛,身先士卒,奋勇先击,头一个冲过护城河。周仓带着本曲的士卒紧随在他的后边,王慧率诸曲士卒无不争先恐后。
入城后,周澈一面遣人攻杀,一面令人登高大叫:“故司刑巡察到!”县中的李氏等大族闻听后,纷纷聚众响应,斩杀“贼兵”。如此,里应外合,内外发力。三更入的城,不到五更县城就易手了。计算战果:共斩杀敌卒两千余,俘获两千余,大约只逃掉了几百人。
因为城池新得,县中可能还有黄巾“余贼”,周澈担忧如果郏县的黄巾军闻讯赶来援救的话,可能会出现变故,因此遣王慧、周仓等骑连夜赶去郏县外,一则监视郏县守卒的动静,二则若是郏县果然出军来援,他们是骑兵,可沿途骚扰之,也能给县中多一点准备的时间。
只是万没料到,周仓、王慧只用了百余骑就打下了郏县,而且斩获两千余!
如果说他们打下郏县还可以理解,也许他们是用了什么计谋?但这个“斩获两千余”就很难理解了。
百余骑斩获两千余,相当於一骑斩获四十。战场厮杀可不是游戏,一场仗打下来,一个人能斩获一级都是有功,汉家军律赏格里有关“斩首捕虏”的赏赐规定也只是规定到了“斩捕八级”而已,再往上就没有了,一次能斩获八级已是军中少见之勇士了。前汉的樊哙号称勇将,而观其历次战功,最多的一次也只是斩敌二十三级,加上捕虏,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斩敌八级,捕俘四十四人,共计五十多人。勇如樊哙尚且如此,何况王慧、周仓等人?周澈承认,他俩人确是勇将,但不管他们有多勇,周澈却也不认为他们能比得上樊哙。
抱着这个疑问,他无心再与李宣多说,将椀中温汤徐徐饮完,借口说需得安排人手接防郏县,告辞离去。
李氏在郡中有盛名,黄巾兵卒们虽是“反贼”,但忠孝之家人皆敬之,故此在破了襄城县后,基本没有为难李家,李家因得以保全。只是,黄巾兵卒们没有为难他们,他们却不领情,他们乃是讲忠孝的士族,是以昨夜在听到周澈到后立刻就起来响应,给了黄巾军重重一击。
入了城后,为了不扰民,周澈把营地选在了城下,不许士卒乱入城中。
离开李家,在去营中的路上,他问那名亲兵,说道:“他们怎么打下的郏县?可有详细军报?”亲兵说道:“有。”把军报递了过来。
周澈打开观看,看完后才知道了来龙去脉和详细经过,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原来,克复郏县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王、周二人只有百余骑,郏县守军五千,再胆壮之人也不会认为只凭百余骑就能打下郏县,因此他们在到达郏县后,本来只是想“用计吓唬一下郏县的守卒”,却没想到在行动展开之后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吓唬遂变成攻城,而且还真的就成功了。
他们奉周澈之令到达郏县城外后,远观之,发现城防松懈。王慧因起了吓唬守军一下的念头。
他对周仓说道:“主公令吾等监视郏县贼兵,说如果他们援救襄城,就设法在路上骚扰之。以我之见,与其等他们出城咱们再骚扰,不如干脆现在就骚扰他们一下子!最好骚扰得他们不敢出城!如此,不是能更好地完成军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