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心道:“没能把波才、何曼引出,美中不足。”转念又想道,“我与波才有攻杀之仇,又连败他们,闻我来了,波才、何曼两人却都不出营,莫非?”怀疑波才、何曼已料到自己是在用计,但不管怎样,也引出了三四千敌人,少是少点,若能灭之,也是一场大胜。
他见江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道:“贼兵少马,来找咱们的多是步卒,眼下夜已深,不利於行,四五里地要走半个多时辰,二十里地要走两个时辰。他们不知我部的具体位置,还得边走边搜索,这更延缓了行军速度,等他们找到这里,最早也得五更。不要着急。将士们昨夜渡河,今与贼连战几场,让他们再休息会儿,等会儿才有充足的体力去埋伏地点。”想了一想,做出决定,“等到四更再离开这里。”
江伟顾望周边,除掉站岗的兵卒和撒出去的哨骑外,八百余步骑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大部分都抱着兵器卧地酣睡。
因为累,许多士卒打起了呼噜,几十、上百人的呼声,在寂静的夜里动静不小,因此周澈专门叫陈盼带着几个人来回在兵卒中巡查,一见有人打呼就轻声唤醒。打呼多是由睡姿引起的,换个睡姿再接着睡。
江伟又向林外望去,林外周围是田野,向北两三里有个亭部。这时夜深,亭部中早没了灯火,只能隐见亭中的几个里黑黝黝的,悄无声息地蹲踞在田野上。
他问周澈:“王、荀二君应已出了襄城吧?也不知现在到哪里了?”
“依照计划,他两人率主力出了襄城后,会沿着汝水北岸向西北行,行三十多里,在郏县东渡河。郏在父城西北,过河后,离群山不远,再南下走十几里地即能抵达预定的埋伏地点。他们没带什么辎重,轻装疾行,计算路程,现应已在渡河了。”
现下是三更,正是人困,最松懈之时,郝喵所部的注意力又放到了搜索周澈身上,荀攸、王慧应是可以顺利渡河的。
周澈笑道:“你先睡会儿吧。大战在后头呢,不能到时候没了杀敌的力气啊。”
江伟听话地在树下卧倒,昨夜渡河,今天杀敌,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渐渐困意上来,不觉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推他,轻声叫他的名字。他猛地睁开了眼,半睡半醒间,以为是敌来了,伸手去抽抱在怀中的佩剑,被人按住了手,听到这人说道:“是我!快起来,将军下令了,要出发了。”
“要发出了?”江伟马上清醒过来,一骨碌翻身起来,拿眼去找周澈,却发现周澈不在他的身边,向四处看去,见他带着几个亲卫正巡查在睡了一地的兵卒中,将士卒们叫醒。醒来的士卒有的睡眼朦胧,有的整理衣甲兵器。
“已经四更了?出发去哪里?”
那人点了点,答道:“已经四更了。就在半刻钟前,有股贼兵,就是先前距咱们只有四五里的那股贼兵到了果林外,被方君带人伏杀了,想来贼兵不久后就能知道,这里不能待了。将军令下:咱们先装成逃跑渡河的样子往汝水走一段距离,然后折往西北行,去埋伏地点。”
“现在就去埋伏地点?”
“吾等距埋伏地点约二十里,要走两个时辰,等到时,天都亮了。”在江伟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一拨拨的探骑不断来报,各路搜寻周澈的黄巾军部队都逐渐接近了果林,不能等他们把包围圈形成,要在之前跳出去,才好带着他们去埋伏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