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手下的这些人,方悦、江伟也好,祁杉、陈盼也罢,别看近期他们立下了多少战功,说白了,其实都是乡下的土包子。故此,虽然他们跟着周澈多次大败过鲜卑、黄巾军,但在朝廷来的“将军”、鼎鼎有名的北军五校、天子脚下的三河骑士面前,他们难免会兴奋好奇,同时自惭形秽。
周澈说道:“我昨天傍晚到的阳翟,在太守府议完事后,今儿一早便回来了,朱将军所带之军在县外屯驻,军威如何,我无缘得见,想来应是极好的。”
“议完事?都议了什么?”诸将说完朱儁、北军五校、三河骑士,这会儿才又想起来接着问,“对啊,怎么昨天去,今天就回来了?主公,府君给咱们什么奖赏了?”
“奖赏暂还没提,朱将军决定救援舞阳,渡河击贼,令我与仲黠先回襄城,为大军到来做准备。”
“要救援舞阳、渡河击贼?”
帐中诸人闻听此言,大多喜笑颜开,说道:“王师至,贼兵必反手可定!主公,府君和朱将军给了吾等什么任务?叫做些什么准备?”
“两个任务:一是多派哨骑去对岸,打探贼兵近况,一是砍伐树木、制作土囊,为大军渡河做准备。”
江伟有些失望,说道:“没叫吾部当先锋么?”他这个土包子想在朝廷的王师面前表现表现自家的勇武。
周澈对朱儁这么急着南下本有异议,哪里还会争着去做这个先锋?敷衍说道:“朱将军善战,必有定计,做不做先锋,等朱将军带兵到后再说。”
诸将接了命令,分头行事。有的指挥部卒去砍伐树木,有的向县中征收布囊,以用来装土。
等他们走后,荀攸对周澈说道:“皓粼,王师至,贼兵不日可定,你怎么反而郁郁不乐呢?”
周澈叹了口气,说道:“贼兵若能不日而定自是最好,我只担忧不能旗开得胜啊。”
“此话怎讲?”
“朱将军所带之军虽有万众,然多半是临时招募来的京畿壮勇,没受过什么操练,只是编了编什伍,定了定部曲,在铠甲、兵器上比贼兵强而已,在其它地方,如阵伍、军纪等方面比贼兵强不了多少。他们从洛阳出发,趋行数百里,过轘辕关,东入吾郡,先战轮氏、阳城两县,未经休整,现便又要马不停蹄地继续南下,我恐怕这场仗不好打。”
荀攸想了一下,说道:“恐怕朱将军正是因为考虑到他所部人马多是临时招募来的京畿壮勇,所以才急着南下击贼啊!”
“此话何意?”
“若是百战老卒,那么在阳翟休整几日也未尝不可,而今朱将军所带多为临时招募来的京畿壮勇,所恃者一口气而已,若是入吾郡后停顿不战,这股气泄了,兵就不好带了。”
荀攸说的也是事实。临时招募来的壮勇不比身经百战的老卒,若在阳翟待得久了,任黄巾在汝水南岸攻城略地,等他们的捷报一再传来后,恐怕士气就会下落,不利与黄巾军作战。
“你说的也有道理。”
荀攸笑道:“王师连复两县,士气正盛,而反过来看贼兵虽也接连攻陷了两县,可舞阳却迟迟不能下,这说明他们军卒已疲,这一场仗也不是不能打的。”
朱儁已经做出决定,周澈、荀攸他们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