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派来的军候与周澈相约,次日傍晚去曹操住处赴宴。
第二天快到傍晚,周澈由袁薇、戚绣绣服侍着,戴上高冠,穿上黑色的儒服,腰束革带,悬挂青冥剑,足登布履,也没带太多的人,只带了周仓、方悦两个,出门骑马赴约去。
依规定而言,曹操来颍川平乱是公务,要么住军中,要么住官舍,不过颍川太守为了向他示好,从县中大姓处借了一处宅院请他暂住。这套宅院在太守府的东边。周澈刚行过太守府门前,碰上钟繇从对面来。
周澈下马行礼:“功曹哪里去?”
钟繇答道:“阳城、轮氏、襄城、郏、父城、昆阳、舞阳诸县,因为贼乱,县令长有的战死了,有的逃了,县吏亦多亡,如今这几个县县中无主,数十万百姓急需安抚,府君令我举荐一些郡中俊才给他任用。”从袖子取出一轴竹卷,说道,“这里边就是我举荐的人才了,正要去府中回命。”他是郡功曹,掌一郡人事,县令长这样的“命卿”,太守无权任命,但在非常时刻,县吏还是可以任命一些的。
周澈说道:“这是大事。贼乱之后,最为要紧的就是安抚百姓。因为这次贼乱,郡中田地不少无人耕种,势必影响秋收,又因贼乱,郡人死伤不少,非得有贤吏安抚不可。功曹既有公务在身,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好,你去吧!”
两人道上辞别,钟繇匆匆去往太守府,求见颍川太守。周澈目送他离开,上马复行。
转过两条街,入了一个路北的里。在里门口他不以身份为傲,尽管里监门认识他,他却还是依照规定,在里门处做了一个“登记”。
曹操派来的那个军候在昨天去邀请他时已告诉了他曹操的具体住址:“曹都尉舍,在里中二门西入北三”。登记过了,周澈循着里巷牵马走,入了中门,又有一条东西巷子,曹操就住在这个巷中。数着巷子边的宅院,过了两家,周澈立下脚步,说道:“就是这儿了。”整肃衣冠,亲自上前敲门,很快门打开,出来的正是曹操。他今日也是衣冠整齐。
看到周澈,他快步出院门,下了台阶,上下打量,看周澈的臂膀、胸腹和腿上,关切地问道:“皓粼怎样?伤好了么?”
“哈哈哈!孟德你我多年交情今日怎这般客套!不过有劳孟德挂念,好得多了。”
“孙司马已经来了,就等你入席了!”
寒暄过了,两人在台阶下拜倒,曹操两拜,周澈答以两拜。
拜罢起身,曹操以左手压右手,手藏袖中,放到额上,向着周澈弯腰行揖,礼毕,直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放下。这是一个揖礼的过程。曹操揖罢,从右边入门,周澈把缰绳给周仓、方悦,由左边入门。
这是主人迎客的一整套礼仪。
老实说,周澈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深觉这些礼仪太过繁琐,心道:“难怪曹操、孙坚皆通脱不拘礼。太讲究礼了,让人觉得麻烦。”但他是“周氏子弟”,出门代表的是周氏脸面,不能像曹操、孙坚那样,便是曹操,在官场上迎接周澈不也是严格遵循了礼仪?因为曹操是来颍川公干的代表的是朝廷脸面。
礼毕。曹操亲热地握着周澈的手登堂入室。
堂中已布下了酒席。因为曹操没请外人,只请了周澈、孙坚两人,所以只有三席。
上面是曹操的主席,两边是客席。孙坚已到,正坐在右边的客席上,见曹操、周澈两人进来,他起身相迎,笑对周澈说道:“征战多日,未尝饮酒,早就酒瘾犯了!今晚曹都尉请酒,皓粼兄长怎么来得这么晚?来,来,你来这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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