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又有陈国相骆俊出城相迎。光武中兴以来,宗室王虽各有封国,但无权干问地方政务,除了自己那些亲随,更不能私自征兵。至于封国的治理,皆由国相处置,其俸禄职权与太守完全相同。四人寒暄已毕,受降义军,登记造册、归别郡籍自有一番忙乱。
待万事理毕,四人归至大帐,皇甫嵩、朱儁皆有凝重之色。周澈、曹操不解:“今陈国已定,二位老将军为何面有难色?”
“陈国虽定,只剩汝南未平。黄巾之众已置于必死之地,接下来的仗不好打了。”皇甫嵩面沉似水。
“幸好咱们在这里兵不血刃,实力未损。我已修书请荆州刺史徐璆、汝南太守赵谦二人归拢败兵,应该不日将至。另外,前几天我曾表奏同乡孙坚助战,想必他也快要到了。若再从骆俊那里拨些兵士,咱们都算上勉强可凑四万人马。”朱儁闭目沉吟,“可是汝南贼众不下十万,又皆是未曾败绩的生力军,据说他们的首领彭脱颇有勇力。这块骨头难啃啊。”
曹操笑道:“我看此事不急在一时,咱们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必可破敌。”
朱儁睁开眼:“曹家小子,谁都知道步步为营的道理。只是咱们当今的皇上不是孝景帝,恐他老人家容不得咱们做周亚夫啊,稳扎稳打谈何容易?”
“不会吧,我看当今万岁颇为看重二位将军。”
“哼!你初到军中哪里懂得其中道理,”皇甫嵩摇摇头,“当初颍川告急他自然只能放手给我们时间,如今京城之危已解,燃眉之急已去,他该催咱们速战速决了。我想不出三天,朝廷必有……”
话还未讲完,有人禀报,回京送信的司马张子並回来了。张子並乃河间文士,因为声望才学官当到步兵校尉,虽然现充别部司马却只管些笔杆上的事情。
他慌里慌张迈进大帐,还未驻足便高呼:“大事不好!卢中郎被锁拿进京了。”
“怎么回事?张角突围了吗?”四人皆大吃一惊。
“张角没有突围,是祸起萧墙。”张子並顾不上喝口水,“卢植包围广宗一个多月,挖堑堆垒打造云梯准备攻城。皇上嫌他迟缓,派宦官左丰催战。那左丰借机向卢植索要贿赂,没有得逞。谁料那狗阉人回去大进谗言,说卢植玩忽怠战不肯出力。皇上震怒,派人将他锁拿进京,准备治罪呀!”
“又是阉人,混账王八羔子!”饶是皇甫嵩名望之族,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广宗之兵如何?”朱儁迫切问道。
“已调河东太守董卓代为统领。”
“唉……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呀!”朱儁一皱眉,“义真兄,你久在西州,这董卓可堪此任?”
皇甫嵩捋捋胡子摇头道:“论勇力才干,与卢子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董仲颖久带胡人之兵,是个鲁莽粗人。而北军将领皆名门高第,恐怕以他的声望压不住这帮人啊。不行,我得上疏保卢子幹。”
“慢!”朱儁拦住他,“咱们与他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如何能保?现在上疏非但救不了他,弄不好还得叫宦官扣个勾结谋反的罪名。你忘了吕强是怎么死的吗?”
周澈颇感愤慨:“卢公的家就在河北,黄巾军闻他为将,把他家乡老小都给杀了。为国戡乱连家都舍了,反而落得如此下场,岂不叫人寒心。”
皇甫嵩早就寒心惯了,也不把周澈的话当回事,只道:“上书直言虽有触发圣怒之险,但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况且咱们现在掌握大军,皇上也不可能把咱们全处置了。”
朱儁慌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