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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供工人娱乐,坐进来学生也不管,于是,中学的教导处主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抓人。

    三楼则是舞厅,双门玻璃门锁着冷冰冰的铁链,门后是落地的橘色窗帘,叫人怎么也看不进里面。每周二晚开。那球形灯旋转扫射着晃眼的灯光。

    爬上四楼,抵着墙壁的几座哈哈镜,亲切地迎向了娅凝,它们约是二十年前安置在此的,照老样子摆放,没被挪动过。小学时,娅凝和艳华经常在放学后来照哈哈镜玩,楼下球场的套圈和射击需要钱,照哈哈镜无需费用。

    娅凝略有些零花钱。其实她蛮愿意去玩会儿套圈。但又不大乐意请客,所以和艳华一起来的时候就不玩了。

    艳华说她父母每天愁叹生意不好做,寅吃卯粮,除了夏令营,她兜里平常是不装零花钱的。娅凝将信将疑,因为母亲老跟她念叨别轻信艳华,无商不奸,他们善于哭穷。

    图书馆是艳华最喜欢的地方。她的双亲不是工厂的职工,娅凝把父亲的图书证,押在架子上取杂志,和艳华一起翻看,她一边看,一边暗暗地担心,挨着脸的艳华如果突然为书中的内容喷出笑,将震动自己的耳膜。

    这位把读书当做最大乐趣的朋友,也算给了娅凝有益的影响。

    想到此,孤独感向娅凝袭来。

    艳华很多年没回小镇了。

    兴许她回来过,不找娅凝罢了。自然而然的,娅凝又把事情往坏处想了。

    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娅凝动辄让不愉快的记忆侵袭头脑,更加地破坏了这段友谊。

    刚才她路过艳华家时,还是习惯地朝那蓝色的大门望了一眼,大门焕发着鲜亮。里面没有动静,除了老人,那一家族的人都四散而去了吧。

    图书馆在下午只有暂时的管理员驻守。管理员由歇岗的车间指派,或是新来的团员。

    娅凝站在放置报纸架的窗口前,向不远处波光晃动的泳池眺望。三点开门,场外聚集了换上泳装的人们。套在泳圈里的孩子,不耐烦地转动泳圈,摩挲着腰际。

    他们多数是学生。呈现出明亮和暗沉的肤色。也有一些成年人。

    即使站在图书馆里望过去,也依然能分得清年轻身体的蓬勃向上和衰老身体的松弛下垂。

    过于白皙的皮肤总像是抵御不了阳光,那么怯生生地暴露着。

    待到门开,人们全从狭窄的门往里面挤,迫不及待地下池。游泳是夏天最隆重的消遣,不会游的人也乐意泡在水里。人很多,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娅凝收回了视线,她垂眼看着和泳池隔着一堵围墙,也就是在大楼底下的一个荒废的篮球场。犹记得七八年前元旦的花灯展人满为患,几节载着小孩的小火车车厢绕场地行驶。人们如痴如醉地欣赏花灯的情景。

    篮球场非常之小,荒凉得叫人可怜。

    当年,琳琅满目的花灯繁织出的热闹似乎让篮球场大了几倍。

    俄而,娅凝不禁怀疑起了回忆,是七八年前的灯展吗?七八年前她处于心理的十八层地狱里,怎么会去人多的地方看热闹。

    她也记得,花灯伴随着堂兄堂嫂的身影,那就更不可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她继续咂摸往事,有一年过年,篮球架下放了一张十分吸引小朋友的蹦床。

    小朋友在蹦床上跳啊蹦啊的时候,广播里放的是那位忧伤女歌手的歌。正在那时,娅凝喜欢上了她的曲风。至于自己为什么站在一边观看小朋友玩蹦床娅凝完全忘了。或许她没有站在蹦床外,她就是小朋友中的一个。那么广播里的歌就不可能是那位女歌手的……而她小时候,怎么可能有蹦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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