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虽知民间疾苦,但是对于民生之事毕竟不是全然了解,要知道他没当皇帝之前,那也是王侯之子,家境不同,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以李世民好奇地问道:“为何是卖水果的?”
那人道:“卖水果的就喜欢把光鲜的水果摆在上头,吸引买主。那些长得不好的有虫眼儿的有疤痕的就藏在下边。”
这番话引来一片轰笑,又有人道:“是啊皇上,汾河这次水患不大,真正活不下去的,也就比我们逃难到蒲州来的人多一倍差不多,可要是黄河决了口……”
“可不是,我见那黄河堤上,有些地方都被河水淘空了,这要是水势大些,难说不会决了口,那样的话,整座蒲州城甚至下游十几座城阜,可都要变成一片汪洋了啊。”
很没脸地藏在众官员后边的李鱼听他们不断地带节奏,一直在强调黄河水患,心中突地灵光一闪:“不对啊!杨千叶没道理弄出这般阵仗,只是为了捉弄我,难不成她真正的下手所在,就在黄河大堤上?皇帝听了这些话,黄河大堤又就在旁边,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想到这里,李鱼心中便是一跳,当即一撩袍裾,往腰带里一别,就往黄河大堤上跑去。
此时,正在鹳雀楼上忙碌的赵元楷已经听仆役来报了信,一听说有难民悄悄入城,御前陈情,赵元楷一张脸登时吓得惨白。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追究是谁懈怠,居然放了这么多难民进城了,马上匆匆下楼,赶往西城。
因为心神恍惚,这位太守下楼时跑到最后一阶,还双膝一软,抢跪在了地上,两个膝盖都呛破了,火辣辣地疼,他也顾之不及,匆匆扳鞍上马,领着几个随从一阵风儿地卷向西城。
黄河大堤,随着年年加高,显得极是宽阔高大,有种厚重的感觉,这是沿河两岸安全的屏障,一看就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河堤上还植了树,不是平时常见的杨柳,李鱼也不认得那树种,翠绿一片,煞是好看。
只是那树干刚只手腕粗细,根系扎得还不够深、不够广。爬上河堤,越过树植的界限,就是蔓向河水一方的堤岸,仔细观察此处,才会发现,从另一侧攀爬上来时的高大宏伟印象,已是千疮百孔。
那堤岸之下近水处,确实已被滚滚咆哮的河水掏出了许多坑洞。坑洞处的水势较缓,许多虾蟹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筑巢,而它们则在这样的坑洞里又掏出了更多的孔洞,一旦有洪水暴发,极是危险。
不过李鱼此来却没心思仔细观察这些东西,因为那树尚未成荫,南北视线并不阻碍,李鱼站在大堤上左右观看,并不见有什么行人。这时节人口有限,虽说游人也是有的,但这大堤处又不是什么名胜古迹,少有人来。
李鱼左右一扫,堤上没人,大河浩荡,河中倒是有三两艘大船,远远近近,自上游飘荡而下,不过距岸边尚远,它们在河心,这里水流湍急,岸边又相对要浅,停靠不得。
李鱼眯了眯眼睛,眼神定在了上游一里多外的地方。那里有一幢建筑,朱红色的院墙,小小的飞檐斗角,既然是建在这黄河大堤之上,不问可知,必是龙王庙无疑。
难不成……
李鱼深吸一口气,迈步就向那龙王庙赶了过去。
李世民在那粥棚处,听得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起黄河隐患,心情更加沉重了,只是在这些百姓们面前,他脸上始终是一片从容。这时他若喜怒形于色,只怕就要吓坏了这些百姓。
“无忌,我们去黄河大堤上看看。”
李世民万没想到自己亲自任命,在自己心里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