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认得他,可从那几人的谈话,他隐约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什么时候自家那个只懂得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纨绔少爷,也令权倾一州的知府大人这样推崇备至?李存元的话语间隐隐透着惋惜的味道,怕是知道了自家少爷的身份,可少爷怎么就偏偏不回柳家?
他心里万千疑问,本打算雷厉风行把少爷带走,谁知道来得不巧,碰到这样的情况!陈九玄沉着目光望向柜台后的叶彤,思虑半晌才开口道:“叶家闺女,我家少爷如何变成了此番样子?”
明显陈九玄认得叶彤,但叶彤却不理他,在柜台后自顾自的翻着账本。
“姑娘不理老朽也好,老朽也正想找叶夫人叙叙话!”说着,陈九玄低沉道:“寿州柳家陈九玄在此,还请叶夫人下楼一叙!”
“怎么,陈前辈这是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么?”楼上的叶清似乎早就知道陈九玄到来,陈九玄话刚出口,叶清牵着景淳缓缓下楼而来。
“欺负倒不见得,老朽不知夫人怎就拐走了我家少爷?”陈九玄眉头微沉。
“拐?”叶清不屑冷笑:“前辈就这么上门,连声道谢都没有,也敢来责怪我们孤儿寡母?若不是奴家仁慈,你柳家的少爷早被淮水淹死了。倚老卖老,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叶清这话说得极重,丝毫没给陈九玄半点面子,不由得面色铁青,阴沉的盯着叶清母子。“夫人这样做硬是要把柳家绑在你们这艘船上了?”
“姐姐,刚刚李大人来过了,和柳池叙了会闲话。后来听说城里又生了瘟疫,随李大人视察疫情去了!”谁知柜台后的叶彤不适岔了一句,风轻云淡。
叶清微微皱眉,继而想通了什么,冰冷道:“一个纨绔子弟,还不配奴家低声下气,柳家不愿收留犬子,并非奴家就容不下柳家少爷!既然柳家教不好,何不如让奴家管教好一些,将门柳家的名声可经不住挥霍!”
“看来夫人之执意要如此了,老朽可不是将军要顾及什么颜面,今日不说只有夫人在这里,就算那位来了,老朽也定要把少爷带走!”争不过叶清,陈九玄便不再争了,索性想要直接用强。
叶清反而笑了:”你说带走就带走,好像你家少爷就愿意跟你走一般。他要是愿意奴家也不阻拦,问题是他愿意吗?没准回到寿州过几日又跑回来了呢?奴家奉劝老将军一句,柳家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不如让他自己出来闯!“
“少爷他想要什么?“她这话说得陈九玄也迟疑了。
“金榜题名,不知寿州柳家能给么?”
“什么?”陈九玄闻言突然脸色大变。
……
雨过天晴,路上还有些泥泞,柳池随着李存元等人来到城西,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动容了。
这个难民营明显世间年久失修的破庙,因为雨水浸泡多日的缘故,四处泥泞不堪。偶有一两处可遮雨的地方,四五个衣衫褴褛的灾民靠在一起,哀鸿遍野。
“李大人,你们没照那筹案执行?”柳池的语气明显不满。
“这?择生你也知道,难民太多,衙门根部腾不出多少空余的地方!”李存元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本身为官清正,眼下见到这番场景也不由得内疚,这会儿在柳池面前竟有些唯唯诺诺。
“连忙将病患与家人分隔开来,然后调集官兵严加看守。从难民中挑选些身强力壮的,腾块地先给他们搭些容身的草棚,尽量让这些灾民分离开来。照眼下这个天气,只要他们能再撑过两三日,瘟疫便会自行退去!”柳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