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下,早就不是旧门阀的天下了,崔家本来比别的世家要早一步,如今反而比不上谢家了,如何不着急呢。
崔芙只是不答,等到伯母婶娘到她面前来说这些,她便绞着帕子,红着脸退在一边,由她母亲道:“还未成婚,这些话怎么能提,若是惹得世子厌恶,反而不美。”
这话自然是崔芙教的,说的也有道理,总归已经是皇帝赐婚,这个佳婿跑不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有了这个想头,便加倍的对崔芙好,打首饰做衣裳,把嫁妆箱子塞得连手都插不进去。
崔芙看着,心中自然酸涩,若是父亲还在,自然也能替她这样办嫁,如今却要感激伯母婶娘,装作不知这是她们嚼碎了自家的产业,吐出来的一眯零头:“伯娘婶娘这样为我,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大伯母满面堆笑,仿佛进京之后屋子不够,要把她们母子几人安在到寺院中去的不是自己,又夸口道:“我便说怎么也该带你见识见识上林的盛景,谁知能有这么好的姻缘等着呢。”
婶娘也不甘示弱:“我就说萱儿穿那一身不如阿芙好看,这才把那身衣裳送来给你,果然投了世子的眼。”说着替她理理发钗,好似待她一向便如亲生女儿那样亲热。
崔芙一一领受,夜里母亲便道:“难得有这样的姻缘,你嫁过去之后,万不能再听你伯母婶娘们的话,过自家的日子才最紧要,有你在,她们到底不敢给我气受的。”
说着又双手阖什,忍不住念佛:“莫不是你爹在天有灵,这才能保得你有这样一门亲事。”若不是横空冒出一个卫修来,自己的女儿怕是要拿去给崔家填青云路。
崔芙整装待嫁,与谢九也只能互相传信,只是崔家自上到下,都不敢有半点惹得崔芙不快,崔芙的弟弟也很快就走了卫修的路子,进了国子监读书。
崔芙欢欢喜喜坐上了花轿,拿扇子掩了脸,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安安稳稳进了辅国公府,那日宾客盈门,平南王妃还特意让她的母亲过来帮着操持婚事,皇后娘娘身子沉重,不能前来,只是一抬又一抬的赏赐赐进府中。
跟着又是圣驾亲临辅国公府,皇帝亲自来讨杯喜酒喝,这份荣耀,再贵重的赏赐也不能比拟。
夜里卫修饮得半醉,进了房中便见她红衣坐在床前,脚下仿佛踩着云朵,迷迷蒙蒙倒在她身上,手上解衣宽带,嘴里还道:“三月三看你一眼,便觉得你与别人都不同。”
崔芙身上只剩下一件红兜,亲手绣的戏水鸳鸯,嫁衣是宫中司针局做出来的,里衣却是她自己绣的,身子不住抖着挨在卫修怀里,不敢说自己了是一样,分明未曾相识,又似相知已久,拒他一回,痛似剜心,到这会儿还像做梦一般。
新婚之夜温柔缱绻自不必说,心中欢乐彼此虽能懂得,可却连自己都实在懵懂,不明白这份欢愉来自何处。
第二日进宫谢恩,卫善看见崔芙轻巧巧跟在卫修的身后,二人一身红装,并肩而立,互看一眼,都
是满目的柔情蜜意。
崔芙还亲手做了一身小衣裳,给卫善肚中未出世的孩子。太初牵着承烨上前讨喜,叫一声舅妈,崔芙还未笑,卫修就先笑起来。
九月末的这桩喜事,便是卫善生产,仔细算着日子,肚里这个孩子还晚了几日落地,白姑姑不住宽慰:“这晚来的才是贵人呢,娘娘不必着急,这都是第三胎了,必会顺顺利利,不如想一想是小公子还是小皇子。”
生男生女对卫善来说都是一样的,对朝臣却不一样,林文镜先时已经替承烨请封过,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