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观察着事态发展。
两人对峙了许久。
终于,中年妇女先行落败。
她极其不情愿的撇了撇嘴,避开顾知闲的目光,问:“多少钱?”
顾知闲伸出五个指头。
“五百?”想到那一万二的吉他,中年妇女一下子紧张了,连连挥手,“我没那么多钱,你别想骗钱!”
顾知闲摆手,懒得和她废话:“五十。”
这样的落差让中年妇女目瞪口呆。
她愣了一会儿,确定顾知闲真得没有在耍她,忙不迭地掏出五十块钱,扔到顾知闲的手里。
顾知闲将钱慢条斯理地装进口袋。
乘务员见两个人私了了,挥了挥手,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去,然后自己也走了。
季言靠在车厢壁上,眸色幽深,低头看顾知闲。
顾知闲背起琴箱,拿起行李箱。这个床铺,她不想住,也是住不下去了。
她转上火车走廊,正思量着要不要去餐车窝一晚上,一旁缄默的季言开了口。
“要不要去我那边?”
声音不大,但顾知闲可以清晰听见。
“去你那边?”顾知闲看了一眼季言面无表情的脸和他身后长长的车厢,拢了拢红色连衣裙的吊带,点点头,“好。”
季言转身,默不作声,带她走到自己的车厢。
他的床位是个下铺。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已经快到睡觉时间。车厢里灯光昏暗,昏昏沉沉随着轨道有节奏地晃动着。
顾知闲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坐到窗边的床沿上,抬头笑了一下:“今天我就坐这边窝一晚上,还谢谢你收留我啊。”
季言抿了抿唇,对她勾了勾手:“起来,你睡床上。”
“那怎么行!”顾知闲摆手,“本来就是你的床,我坐这儿就行了。”
她一点都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季言微微蹙眉。
他上前,抓住顾知闲的手腕,将她从床沿上拽了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顾知闲被这双手一晃,一时没缓过神来,就被拉了起来。
季言的语气依然平平,但是却拥有让人不容拒绝的力量。
顾知闲轻轻“啊”了一声:“那怎么行,我不就是鸠占鹊巢……”
话还没说完,季言长腿一迈,已经越过她坐到了床边。
“你睡吧。”他一只手将被子抖落开,拍了拍雪白的被单。
顾知闲觉得自己再客气下去就是矫情了。
她站在原地,冲季言露出一个真心诚意的笑容。目光触及地上的琴箱,她突然蹲了下去,打开琴箱拿出吉他,顺势坐在季言身边。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说罢,也不管季言同不同意,撩拨了一下琴弦,她开始自顾自地吟唱起来。
“街头那家廉价的旅馆/名叫万能青年旅店/老板娘是个漂亮姑娘/能满足你的任何心愿/占卜算命解梦/追求心爱的姑娘
但她不会撸.管/也他妈不约炮/那些孤独的夜晚/你要一个人/自·慰到天明……”
——是很久之前欠他的那首《青年旅店》。
季言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的演唱。
顾知闲抬头,撞进季言的眼睛里。
火车一路向北,在轨道上飞驰。窗外昏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