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鲜血合着烈酒一起呛出来, 还有眼角的泪。
那个叫狗儿的孩子, 可以抱着他的腿央求:“你别死, 我怕……”
那个被称为虎儿娘的妇人,可以抱着自己爱的人, 说:“就算为了我,求求你, 别去死……”
他也想这样抱着他央求;“求求你, 怎么样都好, 只求你,别死……不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他不敢, 他算什么呢?那个人会送给他的, 最多也不过一个“滚”字……那个人,其实是连一个“滚”字都不屑对他说的吧?他连看他一眼, 都觉得恶心……心痛的再次缩成一团。
烈酒灌入咽喉, 又苦又辣。
他的回忆中, 并不是只有苦酒。
那个人,也曾对他笑过的。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白衣少年,将玉匣轻轻推到他面前,那纤长的手指,比美玉还要无暇,他声音清冷悠然,不见半点轻浮:“背信弃义的确是让人不耻,但这并非堂姐的本意,而是我等做亲人的,不愿因为一句承诺,陷其于不幸。方兄也是为人兄长的,想必能明白我们的心情。”
顿了顿,又道:“堂姐天赋惊人,入元婴期当不在话下,元婴期寿元三千,方兄却只是一介凡人,这样的婚姻,对方兄而言,只怕也非幸事。如今婚约已解,当初令堂对家伯母的相助之情,愿用这匣中之物补偿。”
他当时并未反应过来那个人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怎么能那么好听呢?每一个音符,都像拨在他胸口一根看不见的弦上,震颤的他浑身发软,呼吸不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他自嘲一笑,那个人,就是那九天上的白云,他这样的凡人能做的,只是站在地上仰望罢了。
虽如此想着,却将他留下的玉简捧在手中,没日没夜的修习。
如果那个人在天上,他也可以,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然而修真的道路,并非一片坦途,修者的世界,比凡间还要残酷百倍。
他斩杀了一个觊觎他法宝的男人,却不想那个人是万魂宗宗主的私生子。
他被堵在秘境的入口,看着祖父、妹妹、发小和邻里的灵魂在万魂宗弟子掌中凄厉的惨叫,周围到处都是人,他却仿佛站在无尽的荒原,心中只有冰冷,绝望,还有无穷无尽的恨。
他口中说着“好”,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不就是要左手吗?他给,他什么都给。
他清楚,对方要杀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样不过是想多折磨他罢了,给了左手,还会要右手,还有他的腿,他的命……可不管他给多少,祖父、妹妹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求的,不过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机会罢了。
再走一步,再近一步就够了……他手心中捏着雷震子,闭上眼。
一声惨叫毫无预兆的响起,万魂宗主狂怒的声音响起:“小辈尔敢!”
方拓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背着剑的白衣少年临风而立,脚下躺着一具尸体,语声淡淡:“杀都杀了,有什么敢不敢的。修者之争,不涉凡人,我们谁敢说以后不会有几个没有灵根的后人,若一有什么事,就去找他们出气,我们岂不是个个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