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婳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就坐一会儿,成天待在屋里,闷都要闷死了,我以前还想到树上坐会儿呢,总被拦着。”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抱怨,兰舟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裴婳转过脸来。
他干咳一声:“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她从前也很喜欢坐在树上。”
他还记得阿昭小时候一不注意就往树上蹿,还美名其曰登高而望远,学了些功夫后更是拦都拦不住,一袭红衣,往树上一座,便觉得自己是个大侠了,倒是吓得他和宫人们在树下胆战心惊。
裴婳弯了弯嘴角,道:“我好像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笑,你笑起来倒是比那些成天文绉绉的公子哥儿们好看,应当多笑笑才是。”
他怔了怔,敛起了笑意。
裴婳撇撇嘴:“小气……”
就给看一眼。
她顿了顿,又问:“除夕那日和岳家世子一同回来的女子你认得吗?”
兰舟回想了一番,晓得她说的是季望舒。
“姑且认得,怎么了?”
她托着腮,叹了口气:“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若是好好打扮打扮,定然跟仙女似的……”
兰舟不解地望着她:“殿下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将影哥哥的眼光还不错,找了个比我好看的……”她嘀咕道。
“殿下属意岳世子?”他问。
她点了点头:“差点就赐婚了,不过现在想来还好没降下圣旨,不然成了亲才发现他另有心上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默了默:“所以殿下现在是同草民在诉苦?”
“说不上来……”她似乎有些弄不明白了,“本来觉得自己应当挺难受的,但好像也就难受了一小会儿。”
之后满脑子都是“那姑娘真好看啊”。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没骨气,但怜香惜玉之心也不只有男子才有嘛。
兰舟觉着这话真接不上,这小公主的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自己的心上人属意别的女子,她倒好,也是心宽。
“殿下为何会属意岳世子?”他印象中的岳将影,除了行军打仗,倒也没瞧出别的长处。
哦,跟阿昭吵架倒是挺能耐。
阿昭都不晓得有多少此想打折他的腿。
裴婳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因为他一直很照顾我吧……我爹娘时常在外打仗,我经常一人留在楚京等着,姑姑们看得严,我也不能随意出门,只有他和溪明乐意陪着我。仔细想来,我在他眼中,可能就像溪明那样,他这人宠起妹妹来没个边儿,又不晓得收敛,我便误会了。”
她把这种宠爱,误认为是他对她有意,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纠缠了好多年。
直到除夕那晚,她望见岳将影看着那女子的眼神,才醒悟过来。
那是不一样的。
被当成妹妹照顾的人,和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似乎惹那姑娘生气了,他那等脾气的人,总是很容易就惹得别人生气,在将军府便没少挨岳将军的揍。
那时他眼中的温柔和无奈,让她很是羡艳,期望着有朝一日也有一个人用那种眼神望着她,却并未有那心如刀绞的感受。
或许她也误会了自己吧。
“还是说说殿下的琴吧。”兰舟岔开了话,“殿下明日便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弹奏了,曲子练得如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曲子倒是已经练会了,就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