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林牧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她嘴里，听到这么平静的反问。
从前他只要一赶她走，她必然一言不发，也从不提离开的事。
可今天，她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还如此淡定的征询他的意见！
他心里蓦地空了一下，一阵抽搐的痛，从胸口处蔓延遍袭全身。
良久，那莫名的痛楚才慢慢缓解。
林牧琛怔忪的问道，“你，真的要走？”
十五低垂的小脸埋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攥住了t恤边。
僵硬的点了点头。
林牧琛微怔了下。
心里莫名涌起一丝难过，不过很快便被他压制住了。
离开这里也好，她一个女孩子，整天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实在不是办法。
况且……他不是一直想赶她离开吗？
一开始，或许是他任性，觉得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就会想起死去的十一。
但是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怕她会像十一那样，突然在他生命里消失？
那种恐惧，日夜折磨着他，以至于这许多年来，她每次出任务，他都担心的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林牧琛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怎么会……一听到她要离开，他的心会这么疼……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口苹果，那疼痛才稍有缓解。
一定是因为十一……他又想起十一了……他每次想十一的时候，才会痛！
给自己反常的反应找到借口，林牧琛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脸上恢复了他以往那份邪魅的笑容，故作轻松道，“也好，你待在这里够久了，也是时候离开了，既然要走，当然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最后一句落下，十五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攥成了拳头。
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揉捏，麻木的痛铺天盖地席卷了她整个人。
她紧紧攥着拳头，直到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才勉强将心头撕心裂肺的痛，压了下去。
木然的点头，应道，“我会尽快的。”
林牧琛皱眉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小脸略有些苍白，月光将她的肌肤晕染的细腻白皙，一丝毛孔都看不到。
她生的很小巧，但精致的五官，融合在她这张小脸上，却透着清冷疏离的气质。
毫无疑问，是个冷艳的美人胚子。
林牧琛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被她蛊惑了。
忍不住开口道，“我在新加坡的房子空着，或者，你想去哪里，我让人……”
话没说完，他面前的十五便抬起了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了，我想去世界各地走走，这是姐姐的愿望，我要替她，去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林牧琛口中的话顿时噎住了。
这是这么多年里十五第一次和她说起十一。
似乎从十一死后，十一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谁都不会主动提起。
而此时，十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以这种轻松的口吻说出来。
他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释怀和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