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坊烧了!”
“哎哟!好大的火!”
……
救火的人越来越多,火却依然越烧越大。
一些不着寸缕的男男女女奔跑着逃出火场,被烟和火弄得灰头土脸,咳嗽不止。
“红姨,咱们快逃吧!咳咳……”丫鬟被烟呛得眼泪直流。
红姨一边忙着收拾金玉珠宝,一边骂骂咧咧:“我花银子养了群饭桶废物啊!哪有浇不灭的火?烧坏了我的宝贝,我要扒了他们的皮!”
她披头散发,原本桃粉色的妆容和白腻的肌肤都变得如同蹭了锅底。
“红姨,再不逃,可能来不及了!咳咳……”丫鬟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烟熏火燎,还因为心急如焚,实在是怕死怕得要命。
红姨也哭了,念念不舍。“我的珠子啊!”
珍珠受不住火,肯定会被烧坏的。
她们一边哭,一边跑向门。
这时,小蔷薇举着蜡烛出现在了她们眼前,堵住了门。
“你疯了!着了这么大的火,你还玩火!”红姨的唾骂脱口而出,气极了。“让开!”
“不让!”小蔷薇的脚像是在门口生了根,寸步不让,笑容肆无忌惮地爬上她的脸,语气既坚定又兴奋。“红姨,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不肯接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终于报仇了!哈哈哈哈……”
“你失心疯了!再不滚,我让你生不如死!”红姨抱着沉甸甸的珠宝匣子,急得汗如雨下,去推堵门的小蔷薇。
小蔷薇却趁机伸出手里的蜡烛,引燃红姨的满头长发,眼里的笑意格外兴奋。
头发烧得格外快!
“啊——”红姨放声尖叫,下意识松开手里的珠宝匣子,双手惊慌失措地去扑打头发上的火,沉重的珠宝匣子直直地往下坠去,恰好砸在她的脚背上,她的尖叫声顿时响得更加凄厉。“啊啊啊——”
雕梁画栋在烈火中烧得噼啪作响,时不时夹杂着轰然倒塌之声,再叠加着许多人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这使得任何一个声音都不显得突出了。而且,浓烟阻挡了人的视线,众人根本看不清火场里的具体情况。再加上场面乱糟糟的,他们甚至弄不清谁逃出来了,谁还没逃出来。其中还有人铤而走险,去火场里顺手牵羊,他们夹在救火的人群里,更加重了场面的混乱。
红姨一边扑打头发,一边哭着心想:“那群龟公呢?他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小蔷薇笑嘻嘻地盯着红姨的狼狈相,像玩弄蚂蚱的调皮孩子。
红姨身边的丫鬟忽然怯怯地开口恳求:“蔷薇姐,我和你没仇,你放我一条活路吧!”
红姨一听,顿时心中一喜,以为这是忠心耿耿的丫鬟在使诈,骗小蔷薇让路,然后救她出去。
小蔷薇收起疯狂的笑意,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让开了门口,让丫鬟出去。
丫鬟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只顾着逃命,至于其余的,是啥也顾不上了。
红姨弯腰捡起珠宝匣子后,咬着牙,也跟着跑。然而不等她跑出五步远,头发就被小蔷薇抓住了,她的尖叫声再次在火场里响起。
这一场大火仿佛是在表达愤怒,要把被困在百花坊里的东西烧个一干二净,不死不休,而百花坊这个销金窝里可供燃烧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明,直到耀眼的太阳出来才彻底偃旗息鼓了,余下一大片焦黑,而成功逃命的人和围观的人依然心有余悸。
为了避嫌,宋白没去百花坊围观,不过左邻右舍的议论声给她带来了大致的消息,她听得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