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雪是蚀骨的阴冷,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灌了冷风,而塞外的风只是纯粹的冷,扑面而来,甚至都不会拐弯。
那里高山迢递,关隘万重,她可以驱马纵横,驰骋在暴风烈雪之中,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像是养在温室之中的娇弱花朵。
许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父亲参与了政变,终究是棋差一招,输给了先帝,一家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离开了京城,她不想离开,舍不得那些玩伴,舍不得街边的吃食,舍不得漂亮的裙子还有首饰,但现在却是拼了命地想要逃离,离开这个只给她留下痛苦的地方。
可是父亲似乎并不是这么打算,重新回到京城的贵圈,美酒在旁,美人在怀,还有什么比这里更繁华的地方吗?他再也不想去那苦寒之地了。
丫鬟小菊在为她烘衣服,上好的香料燃烧时,带来的缥缈的香味,却令她的心里烦躁了起来,脑海里想起了那个不堪的夜晚,那些混乱又肮脏的事情,正皱起了眉,要发作脾气。
“小姐,这白色狐裘是哪里来的,奴婢像是从没见过一般?皮毛真是太漂亮了,咱们在塞外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白狐狸皮毛呢。”
夏霜顿时没了脾气,陡然间愣在了,想起了慕容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眸光里尽是苍凉。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困了。”
“那是陛下赐给我的狐裘,自然不是寻常的东西能比得了的。”
“原来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啊,那奴婢帮小姐收到柜子里,好好地保存起来。”
“别收拾了,递给我吧,我现在冷地很。”
小菊有些疑惑,屋里烧着炭火,暖洋洋的,哪里冷了?但还是按照夏霜的吩咐,将狐裘递了过去。
夏霜抱着那件狐裘,越抱越牢,像是在拥抱着一个人,她的嘴角带着偏执又痴迷的笑容。
作为一个人的力量又是何其地单薄,因而她不惜向心魔借贷,即便是变成魑魅魍魉也没有关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错付终身。
小菊见到了那笑容,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条件反射地摸了摸手上的疤痕,心道,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慕容若在即墨的陪伴下一起回了宫里。风雪漫天,即墨撑着伞,慕容若躲在伞下,紧紧地依偎在即墨的身旁,看起来正是情浓之时,如同一对相携的璧人。
事实上,慕容若说的是,“即墨,我冷,你给我亲亲罢。”
“不可以,等到到寝宫了再亲,这里人多眼杂。”即墨的耳尖红了红。
“不要,我现在就想亲亲你,抱抱你。咱们都撑着一把伞了,都搂在一起了,估计过几日流言就得咱咱两都圆了房,孩子都满地跑了。”
“若若。”即墨的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无奈,将慕容若搂入了自己怀里,偌大的披风,刚好能容下他们二人。
慕容若满意了,攥着即墨的手,两人步伐一致,往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既然决定要成婚,总得见见家长不是,自打她到了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身体的父亲。按照宫人所说,自从她出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走出过佛堂一步。
即墨问道:“若若,你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抵是一个固执的家伙吧,要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年了,都不走出佛堂。我连他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他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我自然是想让他知道咱们两的婚事,知道他的女儿到底是嫁给了什么样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