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佟馨就有点心不在焉,想起之前那档子事儿,总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变着法儿想探探贺婶口风。
这些年佟景娴对曾经的男人绝口不提,佟馨也不忍心当面揭开母亲心里的伤疤,因此很多事情佟馨都是偷偷从贺婶这里打听到的。
“婶儿,你见过我爸吗?”佟馨问。
贺婶一看这丫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挑着面条却不往嘴里送,就把她心里那点小九九看透了,笑说:“怎么没见过,见过好几回。那时候满雁京也没几辆私家车,他是有私车的主儿,开一辆奥迪,每回来都牛哄哄的,也不下车,到胡同口把车一停,车灯一亮,街坊领居就知道他送你妈回家来了。有回他下车上厕所,我在胡同口撞见,长得老精神了,特帅。”
同样的话贺婶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佟馨就是听不厌。
据说佟景娴当年是这一片最漂亮的姑娘,又是大医院护士,追她的人能塞满一整条胡同,她谁也瞧不上,偏偏看上了一个大院出身的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在佟景娴怀孕以后不知怎么就把她给甩了。
那年月,未婚的姑娘被人弄大肚子后又甩了,是件非常丢人的事,佟景娴父母都是高中教师,在胡同儿一群文化程度不高的邻居里,大小算个书香门第,平常出门都受人尊重,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不仅当事人抬不起头,连带着父母也跟着承受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
佟景娴是个倔脾气,跟父母赌咒发誓,哪怕自己一辈子不再结婚,也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全家人轮番苦劝,甚至以断绝父女关系要挟,都没有让佟景娴改变心意。
眼见女儿宁愿喝药自杀,也不去做人流,佟家二老没办法,只得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佟馨就这么降临到人间,一转眼二十四年过去,也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纪。
“婶儿,您知道我爸当年为什么不要我妈了?”佟馨问了一个二十多年从来没敢问的问题。
贺婶微微一愣,幽幽叹了口气,“你妈妈呀,命苦。”
似乎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贺婶没有继续往下说,不断催促佟馨快点把面条吃了,她好去刷碗。
“婶儿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说我妈命苦?我都这么大了,我有权知道过去的事。”佟馨不依不饶,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
贺婶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又坐下,“九几年你爸就开奥迪了,那是什么门第,心里还没数儿?公子哥儿嘛,不过玩玩,可怜你妈涉世未深,太当真了。”
痴情女子负心衙内,几百年前老掉牙的剧情,可毕竟是自己妈妈,佟馨笑不出来,默默然帮贺婶收拾桌子。
回到家里,钥匙随手丢鞋柜上,佟馨往床上软软地一瘫,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煎饼果子,哦不,那个什么董事长,他说是受人之托来找她去见她的一位至亲,会不会是冥冥中的天意。
“你怎么八点不到就瘫在床上了?不看电视?”
冷不丁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佟馨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瞬间被她打乱了思绪。女孩是她的大学同学兼闺蜜颜豆豆,也是她家的租客。
颜豆豆从南方某小城市到雁京读大学,毕业后留在雁京工作,语不惊人貌不压众,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写小说,美其名曰是个网络作家,其实写的都是烂俗言情。
“我有点累了。”佟馨对电视提不起兴趣,随手拿起床头一本小说看。
颜豆豆换好衣服瞅她一眼,打趣:“说好的阳光美少女呢,还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