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的壁上无窗,仅一扇三尺来宽的门供出入。书架子约三丈高五丈宽,一溜排下去有几百个,每三步就有一颗夜明珠悬于上方,发出黄昏一样橙色的暖光。
华湮依照分类,找寻放置秘术一类的卷帧,有写在竹简上的、有写在兽类的骨头皮革上的,林林总总放满了约摸两百来个书架。
他腾空而起,拿下最顶上的第一卷竹简查阅起来,一目十行,有些急切。
他将灵力注入那枚暖玉之中,让夏醴随身佩戴,以压制她的魂伤。
他知晓铮舒没死,见夏醴那般心如死灰,便道玉佩是铮舒给的,他知晓,如此,那枚玉佩她会更加小心佩戴,从不离身。
但玉佩里的灵力毕竟有限,他须得尽快赶回去才行。
书阁之中只听得他翻找书卷的声响,周围毫无变化,静谧得如同时光也停滞了。
而书阁之外确是一天天明晰地变化着,太阳每日从扶桑树上升起,又落于西方月神夕瑶处,而后顺着明川流回东曦洲。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癸阳见华湮一步也不曾离开过书阁,便过来看看他。
“你如此着急又是为的哪般?”靠在华湮面前的书架上,手里拿了把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华湮。
华湮毫不理睬,恍若没有听见一般仍旧低头看书。
癸阳自讨没趣,便摇摇头走了。
之后,他偶尔带着阿瑶过来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看他,华湮俱是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模样,也不知是没发现他们,还是发现了故意不理睬。
如此又过了一月又余,华湮方在一卷秘术书上看见一名为塑魂术的秘术。
所谓塑魂,并非从无到有,而是改变其形态。古有急功近利的天神,为迅速提高自己灵力,便试图改变自己的魂魄,使得自身更易于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此种秘术的施术者需耗费巨大的修为,且十分凶险,一不小心便易形神俱灭,无所存在。故而,此实乃一个得不偿失的术法,尤其在几位天神因此灰飞烟灭之后,众神更是视之如邪门歪道,此术便逐渐被遗忘失传。
凡人之魂为阳、魄为阴,要塑魂魄,便需至阳之精、至阴之华为引,择天时地利,于塑魂阵中施术,驱动法阵运转,借天地之力塑魂。
他将这卷竹简放置一边,继续翻看,但最终再未寻到别的方法。
癸阳知晓他想用这个法子之后,坚决反对。
他收起了一向的吊儿郎当,正色道:“此术太过凶险,一不小心你就会灰飞烟灭。”
“我会小心的。”
“小心?有个屁用?你就是这么二十多万年来太顺了,没吃过瘪是不是?”
“我欠她太多。”
癸阳笑道:“欠她?你欠我的比欠她的多多了,你拿命去还她,你拿什么来还我?”
华湮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想竟无言以对。自生以来,他只亏欠扶桑与癸阳,而若论多少,欠扶桑的着实不及欠癸阳的。
是癸阳将他与弱姻从云渊带到九天,让他们学习术法,修习灵力,待他如友如弟,可以说没有癸阳便不会有他和弱姻的今日。而他的女儿,阿瑶,更是自出生之日起便是癸阳在帮他养育。
癸阳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他也知晓若非今日这样的状况,癸阳不会来跟他计较。
也因此,他对他就更觉亏欠。
但是夏醴与癸阳相差太远,“她需要我的偿还,你不需要。”
癸阳被华湮气得一口气哽在胸口,他觉得自己再说下去,都像是在跟一个凡间女子争风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