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湮醒来时有片刻的怔忪,阿瑶正躺在他的身畔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从榻上朝屋外看去,正好看见癸阳正对着一个坛子运功熬药。
他喉咙发干发痒,不住咳嗽起来,同时惊动了身畔和屋外的人。
阿瑶揉揉眼睛,而后清醒过来,一溜烟跪坐起来,捧着华湮的脸道:“爹爹你终于醒了,阿瑶都快吓死了!”
“咳咳,”华湮对于女儿这样的亲近有些无所适从又有些温暖,他有些生疏地轻轻擦掉阿瑶脸上的泪珠道,“不哭,爹爹这不是没事么?”
“爹爹渴么?阿瑶给您倒水喝。”说罢也不管华湮的回答,跳下床榻倒水去了。
癸阳抱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内,“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弄了成这副模样。”
华湮就这女儿的小手喝了口水,也不理会癸阳话里的讥诮,问道:“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癸阳笑道:“难道能是梦游过来的?”
华湮转而看着阿瑶,阿瑶看看他,又看看癸阳。
癸阳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恋恋不舍地出了门。癸阳继而同她说了些什么,待她走远些,方进门坐到床榻对着的木案前,取出一旁的炉子陶罐煮起茶来。
他一边忙活一边道:“啧啧啧,你还真是够铁石心肠的,阿湮,人家为你豁出了性命,你就把人家忘了?”
“梅妖送我来的?她如何能进东曦洲?”
“她不能进偏进,所以死了嘛。”他抬头看了眼华湮,却见他脸上仍是毫无表情,略略有些失望。
癸阳继续煮茶,等了许久仍不见华湮追问,顿觉无趣,自己将实情说出,“我见她救了你一命,也不好置之不理不是?我将她送回了北海,给了些伤药给她,是死是活,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到此处他似乎觉得甚为惋惜,抬起头来颇为认真地对华湮道,“怪可惜的,长得那么好看又有性格的一只小女妖。”
华湮不再理他,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问他:“我躺了多久了?”
“半个月。”
“我还需要养多久?”
“这就要看你想恢复到什么模样了,”癸阳看着手中的书简,头也没抬地答道,“若是无性命之忧呢,能下床走走,大半年即可;若想养好身子呢,三五年吧;至于恢复你自己的修为呢,得看你自己了,这我可不清楚。”
华湮半晌不搭腔,癸阳卷起书简,看着他道:“原本我们神呢受个伤也都能自愈,偏偏有人不拿自己的精髓当回事儿,上辈子给人家输,这辈子还给人家输,你当自己是牛,炖了骨头煮了汤给人补身子呢?”
他见华湮一言不发愈发来气,几步跨到床边道:“你说你把自己精髓给人也就算了,还不让人知道,那给了有个屁用。她跟你丝毫干系都没有了,你心心念念做甚呢?或者你离不得她了,直接把她抢过来啊。这么要死不活地吊着算个什么事儿?你是不是几万年活得无聊了,自己在这儿玩儿自虐呢?”
华湮被戳到痛处,难得地也动了怒,“抢过来?然后呢?天上地下何处容身?你别说我,你自己呢?你在此枯守了这么几万年又算何事?”
华湮一向是个闷的,两人相识数十万年,第一次这般针锋相对,都是关切对方,话说出来后各自都有些后悔。
癸阳知他无心,却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