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醴问萧乾:“这是怎么回事?”
萧乾将她扶上马车,吩咐启程回城后,一边用车中的裘毯裹紧她,一边解释。
原来此次不止天降血雨,各地土地均有龟裂之象,四海之潮澎湃而生,但并未有百姓伤亡。
萧乾便利用这次机会,道夏醴祭拜山神时突然病倒,悬赏天下巫医。百姓对大丞夫人怎会在突然病倒有诸多猜测,但不知是谁传出来,道大丞夫人是在祭拜山神、为百姓请命时病倒的。
渐渐的,这种说法压倒其他猜测占了上风,且在百姓的口耳相传间愈加详细传奇。连门口戏耍的垂髫小儿都知晓,大丞的夫人是神女下凡,祭拜山神庇佑百姓时,甘愿为百姓受过,故而天降灾祸,并无人伤亡,神女娘娘却因此病倒。
夏醴揭开车帘,看了看道路两旁跪倒的百姓道:“是你叫人散布的消息吧,”她回过头看着萧乾,“说我代民受过,故而病倒。”
萧乾道:“是。”
夏醴沉默,民心所向,不是她一个大丞夫人该有的。
回城之后,萧府便未安静过,巫医从各地赶来。大多数看得出是何病症的,赞同这仍是魂魄之伤,但却都无应对之策。
萧乾派出去找寻巫族人的暗卫终于来报,却道熏山已无巫族人踪迹,且他们的寨子杂乱狼藉,似是经历过什么灾祸。
萧乾无法,只能下令继续调查找寻。
他走进内室,看一名巫医正为夏醴查看。
“如何?”
巫医垂首回话,“夫人乃是魂魄之伤,若要治疗,需大丞之血为药引,辅以龙角、凤凰泪、琼珍、生姜熬制入药,服药半年即可根治。”
萧乾上前一步问道:“当真?”
“是否可行,试过便知。”
萧乾又问常驻府上的老巫医,“你可听过此方?”
老巫医道:“龙角、凤凰泪实在是珍稀之物,寻常人家罕少用到。老朽不知此方。”
只听那年轻的巫医颇为倨傲地道:“鄙人游学四方,见识过一些奇闻异事。若大丞府上没有这龙角、凤凰泪,鄙人这儿倒是有些可用,若大丞不信鄙人,那鄙人也不必久留。”说着便要走。
萧乾见他一股傲气,反而打消了些疑虑,“先生留步……”
“大丞。”他尚未说甚,却夏醴伸手要他过来。萧乾绕至屏风后俯身倾听,夏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用过好些药,从未用过龙角、凤凰泪之类。且那人上来就要你的血,着实古怪了。”
萧乾摸摸她的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起身走到屏风外,问那年轻巫医道:“不知为何一定要以本官的血为药引?”
“魂魄之伤,自需魂灵深处的爱人来补,大丞夫人的伤,自然该由大丞的鲜血做引。”
此话一出,室中突然寂静。屏风里边,夏醴握紧了锦被;屏风外边,萧乾眼神黯了几分。
“大胆狂徒,竟敢胡言乱语欺骗本官。彧舟,送他出去。”萧乾口中如是说,语气却平静得不像在发怒,却有明明暗含着压抑的怒气。
年轻巫医不知大丞怎的突然就变了脸,他心思百转,最后抽出三枚最长的银针,飞身向萧乾刺过去。
“郎主小心!”只听彧舟一声大喊,屏风外边便传来了打斗之声。夏醴的心一下提起来,未做他想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脚一落地却发现还是无力,踉跄着走了两步,摔倒在屏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