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湮看看瑞都城墙下,护城河本是半干涸的情形,如今这般下雨,应是用不了几日便涨起来,河水涨起来又有何用呢?难道萧乾要去哪里找船来渡河么?不可能。护城河虽宽,也容不下多大的船,萧乾若硬攻,冲到城门前便要死伤一批,然后再用小船渡河?绝不可能……
想到此处,华湮突然觉察头上出现了一柄雨伞,夜幕已至,华湮看不出伞的颜色,转身看到执伞的女子,眉目清冷,身上带着淡淡梅香,是阿摽。
华湮上次让她去查看阵法之事,之后便是夏氏一族出事,他便将她忘了,如今她过来找他,华湮想,她估计是有什么发现。
他便问她:“可是查到了什么?”
阿摽道:“那阵法,我未曾查到。可我发现这大地上的妖似乎突然少了许多,不见踪迹。”
妖少了许多?东皇中毒未醒九天纷乱,诸神或在找寻解毒之法,或在调查下毒之事,除妖之事不会比以前更上心,按理妖应更活跃多见才是。
华湮不说话,阿摽见他似在思索,也不再说话打扰。
都襄在离祭台不远处搭了个雨棚,点了一团篝火,直接在雨棚后面扎了营帐。烈火烧得噼啪作响,与打在棚上的雨声混在一起,让人生出不知身处何年何月的苍茫感。
都襄怡然自得地躺在榻上,风偶尔将他的帐门吹起,露出外面的篝火,和正对着的城楼上的熹微的火光,宛如垂死挣扎的蝼蚁,终将被那团熊熊烈火吞噬。
萧乾看了他一会儿,掀开帐门出去,翻身上马冒雨回了营地。
既然都襄自己愿意待在这里,那他便不用管他。最好是夏尹沉不住气出城将都襄除去,他再赶过来攻入瑞都。
不过只是想想,以都襄的狡诈,萧乾知他不会轻易犯这样的错误,更不会轻易拿自己当诱饵。
若不是想诱夏尹出城,那他在城门口摆出这样的阵仗,是想水淹瑞都?瑞都地势外高內低,凭借东北、西南方向的两座绵延大山将城守得死死的。水淹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冬日干涸,想要水淹瑞都绝非一两日可以办到。那祭台上的巫女真会乖乖听他摆布?她又能一刻不歇地跳那么久的舞?即便她跳那么久,天上便会真下那么久的雨?
回到营地,萧乾不再去想,此事既然由都襄来做,那么他便只需暂时退避等待时机,有利便动、有害便退。
他叫萧源到帐中,吩咐了一些事宜便安心睡了。此次都襄未带多少人过来,萧乾觉得可以应对,便带着二弟一起出来历练历练。
睡前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夏醴来,她去了哪里?按理说她如今举目无亲,很可能来找夏尹,但她的那个侍卫,他会带她来瑞都么?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翻个身,萧乾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本就劳累,他很快就入睡了。
另一边,山上,华湮突然转身对阿摽道:“你藏好,别出来。”
阿摽正疑惑,便见他腾身向空中去了。她不太理解他那句“藏好”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她藏好,可她还是敛了气息,躲在树丛间。
正逢黎明将至,夜色浓重,只听得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只看得见山下那堆篝火,熊熊燃烧,始终不灭。不一会儿,天空渐渐泛出一点鱼肚白,天要亮了。
阿摽从枝叶间向天空望去,便见华湮与一白衣男子正站在云端,说着什么。阿摽未见过那白衣男子,揣摩着或许又是某个天神,这才明白他为何让她藏着别出去。
华湮确是怕她被云中君发现,他答应了不杀她,答应要帮她达到她想要的,自然不会让她丧命,至少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