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了,轻音站在墙头看着,身边是随雯和玉杳公主。
随雯收回放在旌旗上的目光,转而看向轻音,见她满目不舍,手扣在砖上手背上现出了经脉。玉杳亦看到了,但她与轻音并不算顶亲密,想了想,还是笑道:“我且去寻父皇,你们再看会儿。”
等她走了十几步远,随雯才回向轻音,道:“我记着是你不愿与他同去,为何不愿?你分明如此不舍,莫说那些面上的话,王爷的病我清楚得很。”
轻音抿唇,手慢慢放松收回袖中,敛眉不语,半晌才在随雯执着的目光中开口道:“阿草不知何时便会回来,她走时与我说,回来要带着她的侄儿玩耍,我总想叫她第一个看到,你晓得的,她自五岁后便再没过过一天正经幼儿该有的日子,总是待那些天性纯真的幼孩多几分喜爱,我只是想叫她看着,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推心置腹,叫人听得眼眶发酸,皆因轻音所说俱是属实,阿草这两年待京中小孩总是出奇的好,这其中尤以玉鸢公主家的莺儿为最,缘由她们都知晓,莺儿那样的纯真烂漫,那样爱笑粘人,像极了阿草幼时,连那过重的体量都是相似的,偏又极爱叫人抱着,但那是五岁之前的阿草。
她五岁那年秋季,忽然就瘦了,才五岁的小人儿啊,猛地就瘦了十斤多,自那以后,没了那身软乎乎的肉,也没了那些发自内心的欢笑,她还是爱笑,却好像只是笑,少了那样自心底而发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笑。
但哪怕如此,哪怕随雯的眼角已经有泪珠欲掉未掉,她还是不信,若只是为孩子,那么待阿草从建州回来,掉头便能往西川原去,这绝不是轻音执意不与新婚丈夫同去的理由。
如今的轻音与随雯算得上真正的知己好友,随雯不信,轻音也看得出来她不信,可她不能说,无法说,只好沉默。
她们对峙沉默,轮值西城门的校尉在下方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些贵人动弹,可若非为大军送行,寻常人哪里能上城墙,还待着便不走了?
等德音轻声在侧方提醒该下去了,随雯才偏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我想,左不过与阿草有关,你不会害她,但轻音,我希望你也不要害了自己,于她而言,亲人比她自己要更为重要,承擎五年的伤痛,切莫叫她承受第二回。”
轻音知道素初想偏了,但偏有偏着,便让她如此以为也好。
至于素初以为的那个秘密······纵使无力回天,她也绝不会放弃。
话至此处便无法继续了,随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半搭住轻音的身子,在婢女们的护卫下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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