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离原等了等,见对面无人说话,却又不让半分,作出一副不解且警惕的模样略退了退,伸出一只手握住言致的手腕,再次开口道:“劳烦去请一下贵府的管事。”
并无人回话,气氛越发紧张,压抑的静寂中传来似乎是轮子压过地面的声音,很轻,言致轻轻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腿,释离原自然也听到了,他面上反倒平静下来,警惕皆收敛了,眼眸晃动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反倒是那个方脸铜铃眼男人警惕了起来,他警惕于这对兄弟的武功之高,但主上决定要来见人,他便不能置喙,他的手扶上自己腰际的佩剑,心中叹惋今日未带上他的重锤,不然也能与这样的江湖高手过一过招。
家将步步分开,那声音越发近了,言致心头一跳,忽然想起曾见过的一物事,聚神看去,先入她眼的是一个矮了他人半个身子,去叫人一眼便只看得到他的男人。
他面容很白净年轻,但眼神透着看遍世事的沧桑。
这是一个称得上俊美的中年男人,即使他坐在椅上,只能由人推着行进,也不会折损半分仪态。
言致知晓,这就是云仪了。
她从未想过,云仪是这样的,与她曾设想的皆不同。
“二位可是来自肃州天水峰盛南谷?”他的声色很淡很轻,看着他们的眼神不带一丝攻击力,平和且······无害,让人无法将他和那个手握十万精兵,随时可能颠覆国祚的心机深沉之辈联系在一起。
当然,明家兄弟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谁,但这个男人由心而发的善意他们不会感知错,所以兄长理所当然也放松了下来,面上带着笑,还要掩着自己桀骜不驯的弟弟,说道:“是,晚辈二人此番乃是游历至此,因私事而损毁贵府屋舍,实在抱歉。”
他改了先前所说切磋武艺一说,谁都知晓那是哄人的,此刻主家拿出了极好的态度,他便也要投桃报李,却又未说实情,这便是有所顾忌。
云仪并不在乎,他甚至没听释离原说的话,只是在他话落后接着说道:“二十年前,我曾受一好友重恩,他亦是明家人,名苒夫,不知你可认识?”
释离原眼神动了动,盯着云仪看了一会,才说道:“前辈所言乃是晚辈堂叔,虽不算亲近,但也同宗族,未出五服。”
他说得直接明了,并未有丝毫要借此攀关系的苗头,云仪身后那些人便对他生了些好感。
“苒夫兄如今可还好?”
“堂叔生性爱自由,前年兴起随一只马队往西域去了,至今未归。”
云仪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其余的他早已知晓了,这二人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测了,苒夫曾在来信中提及,明家现任,去世不过一年的掌权人生有二子,长子学武天赋奇高,十五岁那年便能压过族中所有年轻一辈,次子亦是幼年便展现出慧根,只是不知为何那幼子十分叫明家掌权人厌恶,非打即骂,时常扔到些恶劣之地名为历练实为折磨。
苒夫离开以后,云仪也未断了肃州那边的联系,知晓明家掌权人去世时,他还想着那幼子总是解脱了,日后便能只做自己了。
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这兄弟二人,倒也是缘分。
“也是,他年轻时便爱乱跑。你们此行既是游历,便在我府中住一住,你们是苒夫的子侄,便与我的子侄无异。”
释离原抬手握拳便要拒绝,却听云仪接着道:“不必觉得拘束,我也曾听苒夫提起你们,想来你们是他极喜爱的后辈了。”
释离原无法,只好应下,身后的言致这时站了出来,唇角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