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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商船
    “王爷,那尚瑜说堂堂王府不可能一日不采购便无米菜下锅,将人赶了回来。”

    王府管家垂首站在书房里,看着他黑漆漆的头顶,祁俊轩烦躁地挥手,让人退下,他独自坐在圈椅上摩挲着手指皱眉思考。

    寒柯说那毒定然查不出来,距离毒彻底侵入心脉至少还有两个月,为何会现在就查了出来?谁查出来的,能查出来是不是就能解毒?

    这些都不重要,就算能解毒也不是他此刻最心急的事,按照计划,这会儿彭州加急奏折已经在路上了,明早早朝时就要让天下皆知。

    现在舆论一边倒认为是他和母妃谋害陛下,一旦那个消息及时传到,那他将会立于怎样的境地?

    没有人会在乎他曾费心维护的贤良名声,他们只会看到他轼父杀弟谋求帝位,届时莫说谋大事,他首先便会被群起而攻之,哪怕是他的那些拥护者,也不敢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明目张胆支持他,因为言天还没倒,朝中还是千允说了算。

    “太早了,怎么会如此之早,固州离京至少有十日路程,快马加鞭三四日,来回就得半个月······”就算能传出消息,那也来不及,何况他如今根本出不去,手下养的那些所谓江湖能人异士是有本事,可再有本事也无法在禁军五步一人的守卫下飞出去。

    一时左思右想皆是死疽,祁俊轩抓了两把头发,有些恍惚地喃喃道:“小五回不来了,小六小七中毒那般深必然活不下来,老四那病秧子连活着走到京都都难,老三是莽夫,若是,若是父皇活不下来······”

    他本来显得温良敦厚的面容渐渐扭曲,眼中浮现晦暗不明的光,突然一阵寒风刮过,将桌上的笔架都吹倒,那寒凉之意吹到他身上,祁俊轩瞬间一个激灵,脑子清明了不少。

    不,不能将希望寄托于这样无把握的事,那人既然能这么早查出父皇所中之毒,那就必然能解毒,只要父皇还活着,就如何也轮不到他,就算父皇当真死了,言天千允,乃至云氏等世家都不会坐看他登上至尊之位。

    想到此处,祁俊轩一咬牙从贴身的衣衫中摸出了个青绿荷包,并无任何装饰,甚至因为贴身装着显得有些陈旧,拉开绳子,里面只有一块小小地被包着的香块。

    他握着香块,便想到寒柯将这东西交与他时的模样,她是那样的冰清玉洁,端着看似冷清的面孔,却对他说:“这是亡母与我的保命之物,世上只有这一个,无人再能做出来,你收着。”

    他细细地将香块看了又看,又闻了闻,并无任何气味,但他是信寒柯的,不作任何犹豫便拿过收在架上的黑金香炉,里面没有香灰,干净得透着光。

    缕缕轻烟从香炉中飘起,在半空中打转半晌,化作虚无。

    点了香块,他也不急了,扶起被风吹倒的笔架,抽出一支细毫,缓缓研墨,提笔开始写信。

    他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飘渺未知的万一,就像他以庶子之身谋天下位,从一开始他就是靠得自己。

    约莫天色渐黑时,有人悄无声息地从他未掩好的窗进了屋,那人也不说话,就往他面前一站,遮住了他眼前的光,祁俊轩抬头,看到一个面容普通,就是外面最常见的百姓的面孔,可那身几乎叫人看不到他存在的气息让人知道这绝不是个普通人。

    祁俊轩眯着眼打量了这人一眼,他从未在寒柯身边见过这个人,那这人是寒柯母亲为她留下的保命之招?

    他抿唇,心有些涩,突然后悔自己这么轻易便动用了,但此时此刻除了寒柯他找不到更快的方法,他不是不能等,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不能等,一旦等了可能会万劫不复。

    “将这封信交与寒柯,这两封分别传与云氏和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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