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攘外为重,言叔安心南下,京中有我们,无论祁俊轩将要如何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会就叫他如了意。”
一趟彭州之行,消失了近一月,在山野乡间行走,太子黑了很多也瘦了不少,面容越发坚毅,提起祁俊轩再也没了曾经迷惘怅然的模样。
言致看着他明亮如昔的眼睛,目光一转滑到皇帝带着欣慰却怎么也掩不住暗淡的眼睛上,心上一揪,有些刺痒的疼痛。
有人本一直半靠在椅背上,手上转着一串紫檀佛珠,对殿中的诸多事并未置一言,见她忽然红了眼眶,眸色一沉,开口道:“此乃卫王韩氏在朝中所留暗桩与西王有联系者,之白,明晨之前全部拔了,其余先不管,卫王幼子的身份也不必与外说明,林寒柯便暂且是林寒柯为好。”
他扔了一卷簿册给梅之白,微微坐直了身子继续道:“祁俊轩起事是必然,太子所言不错,他起事与否,西南之乱皆为重。明日定王启程后,将云氏和钱氏也抄了,举族下狱,直系斩首。”
千允眉心微蹙,道:“云氏且不论,钱氏又以何罪名?”
“二者罪皆为西王同党,云氏罪二在构陷大贤江氏,无端谋害鹿天书院数千性命,只此二者便足以,其余小罪随意列举便可,重要的是让天下看到朝廷对西王谋逆一事的态度,绝不退让,绝不容忍,也让天下看到朝廷整顿朝纲造福百姓的决心。”
祁俊吾动了动嘴角,却在看到殿中诸人严肃冷厉的神色时把自己那点不足道的不忍压了回去。
反倒是千允在听到鹿天书院数千性命一词时诧异地抬了眉眼,扫了一眼言致,视线落在释离原身上,沉声问道:“你所说鹿天书院数千性命一事,可是那年鹿天书院逍遥散案?是云氏所为?”
言致不明白千允为何突然起了怒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千允浑身上下充满了与他不符的杀意。
但释离原知道,逍遥王妃的来历再不可知,再隐晦,也瞒不过释族的眼线,而逍遥王之所以会和王妃有诸多纠葛,皆缘自这逍遥二字。
“云仪亲口承认,并因此事而自刎,绝不会有错。”
千允得到肯定答案,忽然甩袖起身,说道:“我去刑部,明日审判云氏,我亲自去。”
言致一步窜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不容拒绝地道:“我要监斩。”
千允仿佛含了冰刺的目光看向言致,对上她不退半分的坚持,抿唇不肯同意。
皇帝就着昏黄的烛光看向坚持的两人,轻咳了两声,说道:“公子,让阿草去吧,有始有终,总该了了。”
如此一来,千允便拒绝不得,从她放松了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宽袖,甩了一下缓步踏出了大殿,殿外已有清濛的月光,他这么一步步走出去,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淡,再回到了那个如仙人一样的公子。
言致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才千允的状态太危险了,她自己曾几度陷入杀欲魔障,若无人引导,是很难醒过来的。
释离原就势拉了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侧,摩挲把玩着她并不细腻只称得上修长的手指,唇角带笑。
定王府,轻音扶着腰在门口候着言致翻身下马,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左右看了看她的面色,心下一松,正欲开口,就听到言致惊奇地摸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道:“轻······轻音姐姐,啊,嫂子,嫂子,这里有我的小侄儿了是不是?他多大了?很快就会出来了是不是?”
言致的手轻轻的带着期待地在她小腹上来回抚摸,神色温柔得仿佛能泛出水光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平日里打打杀杀粗手粗脚的影子。
释离原替她牵了马与言天并肩而来,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