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荣?
他没将他们拖出来鞭尸便是极大的恩慈了,他们还要哀荣?
“将军此言,让我再考虑一下。”
“王爷!李将军和周将军麾下皆死伤过重,王爷若不为两位将军加封,恐难安其麾下将士之心。”马遇知道祁俊轩在气什么,但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兄弟就这么屈辱死去,若王爷不给他们封赏,他们天下人都会默认他们的死亡是有罪的,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可能。
祁俊轩极力压抑自己心头怒火,不对如今仅剩的心腹大将口出恶言,他头疼得仿佛要炸裂一般,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再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爷?王爷!来人啊,请军医过来,快!”
祁俊轩病倒了。
军医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病,只含糊地给了个气血不平心脉混乱的诊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他到底为何会晕倒,马遇又慌忙地叫人去固州城中请大夫。
大夫还没到,有人领着一个白衫青年来了,领人的是祁俊轩十分看重的护卫首领朱虎。“马将军,这位韩先生是王爷一直倚重的谋士,先前王爷南下时韩先生留在京都处理断后之事,今日才到,正要与王爷回禀,不知王爷现在可方便?”
马遇扫了一眼那韩先生,见此人生得过分俊秀,只眉目带了冷意,看人时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让人背脊有些发寒。
此人是王爷倚重的?为何他从未听过?
但转念一想,许是王爷在京中时须得掩人耳目,故而未曾让人知晓罢。
“朱护卫,先前我与王爷议事,此番我们损失深重,不知为何王爷忽然晕厥,军医医术不精,我刚刚已命人去城中请大夫了。”
韩先生握着折扇,对马遇一揖,说道:“韩某略懂歧黄之术,请将军带路,让我看看王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并不难听,马遇皱了皱眉,他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他知晓这些文人多数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能耐手段,倒是没怀疑此人的本事,便让开了身子,领着人去看祁俊轩。
祁俊轩躺在床上,双唇紧抿,眉心紧皱成了个川字,脸色青白仿佛失了生机。
韩先生眸光一闪,疾步上前,抬起祁俊轩的手腕便开始探脉,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拿出一粒药丸给祁俊轩喂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祁俊轩紧皱的眉心就散了开,面色也红润了些许,但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韩先生拿着素白帕子轻轻擦手,见马遇一脸急切有话要说便道:“出去说。”
“韩先生,王爷是因何晕厥不醒?”
韩先生叹了口气,眉眼染上忧愁,说道:“王爷这些年忧虑甚重,伤了心脉,此番金州损失过重,王爷更是忧虑不已,以致心血逆流,故而昏厥,我用了药,睡上两日便能醒过来,只是之后亦不能大喜大怒,否则······”
他言未尽便摇了摇头,但马遇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听说王爷晕倒而赶来的几个将军谋士皆懂了。
创业刚开始,他们要追随的雄鹰却倒下了,这对这些在固州偷偷摸摸藏了太久的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朱虎一直站在外围,看着这些人围着韩先生询问祁俊轩的身体情况,你一言我一语的,乱成一团,他垂下头,唇角勾起笑。
回答完他们的疑问,韩先生便抬手请了几人一道往外走,寻了一处四周开阔位于高处的亭子坐下,而后问道:“王爷在京中时,与韩某商议战略,本是要先拿豫州的,何以会先动了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