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这是每天的固定问题。
“还行，我感觉比昨天好点。就是医生抽血太多了，一下子抽了8管血，我到最后都没敢看。”视频中，叶璐妈妈依然保持微笑。
“今天做了哪项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我不知道，都你爸和你哥在管，我也没看。”叶璐妈妈一派天真。
“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叶璐知道妈妈晚上的时间最为难熬。
“晚上隔壁床打呼噜，睡不太好。白天睡了一会儿。”叶璐妈妈避重就轻。
“我周末过去看你，你那里缺什么，我带过去。”叶璐的假期有限，但是周末可以赶赶，回去一趟。
“不用，不用，这儿啥都有。你平常上班工作挺累的，周末就好好休息一下。”叶璐妈妈连忙摆手，不让叶璐过来。在妈妈眼里，最容不得儿女辛苦。
“我现在工作还比较轻松，你不用担心。”叶璐心里酸涩，都到了这个地步，妈妈还在担心着她。
“我在这里认识了几个老乡，人都还挺好的。她们都比较照顾我。”妈妈开心地向叶璐介绍她新认识的老乡们。
“那你们可以多聊聊天。”用方言更能拉近距离。
就这样，每天晚上，至少一个小时，叶璐跟妈妈东拉西扯，聊着家常。叶璐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总是再失去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为父母做的很少，很少。以前，她虽然也经常往家里打电话，但最多一周一次，每次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挂断。现在，她真的想要时光能够倒流，她会不顾一切留在妈妈身边，她会提前观察到妈妈的异样，会将病情发现在最初阶段。
“妈，妈。”
“叶璐，叶璐，乖，我在，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张振飞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叶璐哭着从梦中醒来了。他很是心疼，但是除了陪伴，别无他法。这个时候，他会第一时间醒来，把叶璐搂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细语，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振飞，我想我妈了。我妈的病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叶璐的眼泪再次打湿了睡意。
“乖，叶璐，你乖啊。周末我就带你回去。”其实，如果叶璐想要长期请假，张振飞是可以操作一下的。但是，叶璐爸爸不同意，他坚持让女儿正常工作，不要搞特殊，不要惹领导反感。
张振飞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态。他们一辈子中规中矩惯了，最见不得工作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叶璐，我跟你哥还有家里的亲戚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先试一个疗程的放疗和化疗。之后，看你妈身体的适应状况，再定方案。”周四下班，叶璐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我没什么意见，我妈她知道了吗？”叶璐担心妈妈会承受不住。
“没有跟你妈明说。但是医生护士每天的询问，还有老乡的交流，你妈大概已经猜出她的病情了。”
“那她怎么样？”叶璐心里一紧。
“你妈真的很勇敢，我就没有见过像你妈这样不害怕的人。你妈在医院天天该吃吃，该喝喝。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各项检查也都积极配合。”叶璐爸爸提到妻子，不知是该说她大大咧咧呢，还是说她大智若愚。
“那就行。”妈妈真的很乐观，叶璐真的很佩服她。
晚上视频的时候，叶璐发现，妈妈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了。叶璐眼眶一酸，赶紧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擦干眼泪，不要被妈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