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有恩,我不会取你性命。”
宇文宣笑了:“我听说,这山上的女人不只是我同燕琳两个。能在这里活下来的都是被掳上山的官宦家女眷,下不过十岁,上不过三十。二当家几个月前还收了一对校书郎家的姐妹,日夜关在房中,与对待牲口无异。”
“所以,我活着留在这里,处境会跟她们一样,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吗?”
燕琅否认,语气却苍白:“不,不是……”
宇文宣此时是一幅他看不懂的表情:“你总是在生死攸关之时固执己见,却又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慈手软,放心,我会救你一命。你会知道的,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宋义兴嘿嘿笑着:“什么死不死的,又在妖言惑众,这山上,可容不得你做主!给我上!”
“住手!”
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传来,众人看过去,原来是面色潮红的杨奉坐在一顶编竹小轿上,气喘吁吁地被人抬了过来。
“杨先生!”
燕琅愠怒,回头训斥:“是谁走漏的消息!”
一排手下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大当家,不可,不可啊!”
宋义兴暗道一声“晦气”,赶忙冲几个手下使眼色,几人示意,迎了上去,将杨奉挡在十几米之外,他冲燕琅低声说道:“我叫人送杨先生回去。”
燕琅迈出去的脚步又生生顿住了,他摆摆手:“去吧。”
杨奉气息羸弱,只看他徒然张着嘴,说的话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盖了过去。
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山匪步步紧逼,盈冬早已抽出随身软剑,护着她们节节后退。
看她们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对面并不着急动手,尽情享受着猎物的惊恐与挣扎带给他们的快感,甚至有人身体已经兴奋地起了变化。
说完那些话,宇文宣再不看燕琅一眼,只是随时留意着身边动静,又不时向远处,深深看上一眼。
一缕细细的黑烟,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升腾而起。
宇文宣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要说话,变故突生!
有人忍不住,伸手摸向站在最前面的盈冬的胸前。
一支长箭,丛林中呼啸而来,射穿那只手掌,那人被箭的力道带着后退几步,整只手被牢牢钉在树干上。
紧接着,更多箭矢,山呼海啸般落下,将那十几个人,射成了蜂窝。
宇文宣一惊!
宋义兴正要大叫一声“不好”,一枝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当空而下,射中他的嘴巴,穿透了他的头颅。
夏晚激动地握紧含秋的手腕:“他们做成了!”
宇文宣却依然处在惊愕之中,放箭的,是谁!
倒在死人堆里的宋义兴被射成筛子一般,他瞪着天空,目眦欲裂,死不瞑目,似乎与她有着同样的疑问。
本来人多口杂的空地此时被一片死寂笼罩,活下来的惴惴不安,死了的,悄无声息。
远处,黑色烟雾逐渐开始从四面八方涌上天空,慢慢地,汇聚起来,罩住了半个山头。
十几个黑衣人逐渐从林间现出身形,看到他们,宇文宣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碎裂般的疼痛,从四肢蔓延到躯干,又从心脏,流淌至身体的每一处。
燕琅只中了一箭,却未伤到要害,他伤的是,眼睛。
力道不大不小,位置不偏不倚。
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