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贵想了想,摇头道:“不成的,我如今有差事,又正值壮年,有什么理由赎身出去?别看老太太、太太宠你,若她们知道你一心想将全家人弄出去,未必会喜欢呢,求一次不成,将来想要再求就难了!”
春瑛道:“我怎会不明白这个理儿?只是机会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未必会再有了,若是因为准备不足没赶上,岂不是太糟糕了?我知道现在没法马上求到恩典,但事先做些准备总是可以的。”她压低了声音:“庄上那个秘密的买卖……爹你仍旧有参与吗?我记得太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路有贵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虽然我也一路当着照看,但他们做买卖时,我从不插手。如今他们挣的银子也少了许多,听说有别的庄子也在做这行呢。因曹管事丢了差使,却仍占了一份,曾家人抱怨过几回。我们都私底下猜想,太太那边之所以能听到风声,很可能就是曾家人告的密,幸好赵家的把话圆回来了。如今我们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太太会过来猜看。”
春瑛低下头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如此,爹不管参与到什么程度,都不要在参加下去了。索性想个理由告病吧,不用说是重病,只说是腿风啊、头疼啊头晕什么的,多多在人面前做出“犯病”的模样。先装上两三个月,再跟姊夫打个招呼,找好时机,趁老太太和太太高兴,就去求恩典,提一提病情,再说是奉请岳父岳母回家荣养。有我帮着说话,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能弄到大夫的诊书或药方子什么的,就最好不过了。”
路有贵觉得有理,有些欣喜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春瑛笑了:“爹真糊涂,我不是更好办么?只要你们都出去了,我过些时日再找机会,藉口说未婚夫有信来,要开始准备婚礼了,那样要求出府,就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可是……胡小哥才去了不到一年!”
“准备婚礼罢了,准备个一年半载也是正常的,东府的人又不知道他要去几年。况且咱们只要能出府就好。”春瑛见父亲面露不同意的神情,便小声补充,“知道啦,我会尽量谨慎些的。其实我出府是早晚的事,我早就跟老太太和太太提过,我是订了亲的,将来要嫁出去的,因此最麻烦的是你和娘。”
路有贵笑了,摸摸她的头:“好孩子,我和你娘的事,我们自会办好的,你在府里好生当差吧,别总想着我们。总说老太太、太太宠你,可有时候丫头太得宠了,也不容易脱身,那些秘密的事,不要去听,不要议论,更不要去做,只要你平平安安熬到胡小哥回来,爹就放心了。”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熬到胡飞回来?春瑛不以为然地想着。如果能早点出去,胡飞回来知道了,想必也会为她高兴吧?不过父亲的警告,她还是牢记在心了,回想近日所做的事,倒出了一把冷汗,决定以后要再低调些。
抬头看看父亲,春瑛微笑道:“爹,家里不是还有银子?要不要先买些田地?最好是在外地买,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咱们家将来也是财主了”!
路有贵笑笑,抬头磕了她脑门一下:“爹自有主意!”说罢转身回屋里去了,春瑛讪讪地跟了上去。
在二叔家玩去大半天,又回后街去见了十儿一面,春瑛回到东府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她正听手下的丫头们报告一天的工作情况,忽然听到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忙走到门边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徐总管有些狼狈地急奔进来,跪在正屋阶下,喊道:“老太太,宫里来人了……有圣旨!”
有圣旨到,东府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事先根本没听说过风声,怎的就忽然有圣旨来了?况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通常连夜颁旨的,倒有一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