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新安排祭祖仪式以及随后的宗族大会,所需增添的一应物事,老太太都有了盘算。范熙如时不时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着,提几条意见,她基本一条不落地用上了,正好补上了她思虑不周的地方,最后成形的计划十分完善,卓氏暗中想了一想,倒对范熙如高看了几分。
商量完正事,侯府老太太还要留饭,二老太太说:“儿子在家呢,说好了要回去吃的。”前者想到他们一家分离多时,便放了人。
回到马车上,春瑛伸手试着手炉的温度,又嘱咐锦羽给车里的火炉添了块炭,回头见二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去打搅,只吩咐车夫起行,却听得二老太太叹了口气,一旁锦羽问道:“老太太,您为什么叹气?”
二老太太笑了笑,摇摇头:“西府娶的这个媳妇啊……果然厉害。”
“可不是厉害么?”锦羽笑道,“又漂亮,又贤惠,又孝顺,还有管家的才干,我在外头听他们家的丫头说话,都在夸这位三少奶奶呢。若咱们家也能得这么一位少奶奶,就好了。”春瑛瞥了她一眼。
二老太太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从侯府回来的第二天,三少奶奶范熙如便将祭祖的程序、宗族大会的章程以及一应用度花费都列好单子,派身边的大丫头雕栏送来东府给二老太太与二太太过目。卓氏发现当中有几处都已经修订过了,倒是比先前商量的又更细致了几分,不由得抬眼看了看雕栏,见她不动声色,只是低头得体地笑着,等候上头发话,便转头去问婆婆:“母亲觉得如何?”
二老太太歪在榻上,听春瑛小声读着单子上的内容,自然也听出其中的改动之处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们老太太已经过目了?你们太太又怎么说?”
雕栏笑着回话道:“我们三少奶奶已经回了我们家老太太,老太太说照着先前商量出的章程办即可,我们三少奶奶又去请我们太太示下。我们太太说身上不好,叫我们三少奶奶只管尽力去办,哪怕是有什么想得不周全的地方,自有长辈们纠正,即使真出了错,族人们知道我们三少奶奶是新媳妇,头一回办这样的差事,也不会见怪的。我们三少奶奶不敢拿大,又去向大少奶奶请教,大少奶奶又去向族长家的大奶奶打听了,最后两位少奶奶一合计,才修订出这个章程,只是担心还有哪里想不到的,特来请二老太太与二太太的示下,请二老太太与二太太多多指正,不吝赐教才好。”
春瑛听着这一串太太奶奶的头都快被绕晕了,二太太早就笑了出来:“从前攸哥儿媳妇还未过门时,带着你来我们家做客,倒没看出你有这么一张伶俐的嘴。这满口的奶奶太太说的都是谁?但凡心思转得慢些的,就要被你难住了。”
雕栏忙笑道:“若是向别人回话,奴婢自当慢慢说,把一句话掰成三段,务必要叫人一字一句地听得清楚明白。只是到了二老太太和二太太这样精明的主子跟前,还这般哼哼唧唧的,即便二老太太和二太太不发话,这屋里的姐姐们就要先将奴婢打出去了,回话回半天,也没把事情说清楚,叫二老太太与二太太听得着急!”
屋里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春瑛扯着嘴角道:“往日也没见你装小姐般斯斯文文说话,哪一回不是倒豆子般说得又快又急?我们太太是夸你口齿清楚,说话明白,你夸你说话快了?还编排起我们来了。我们几时把你打出去过?好没意思。既这么着,我倒真要把你打出去一回了,也免得担了虚名。”说罢真个起身要推雕栏。
雕栏笑着求饶,二老太太乐呵呵地道:“罢了,春瑛饶了她吧,看她说得这样可怜,我倒不忍心了。”说罢让卓氏将单子留下,“回去告诉你们三少奶奶,我们心里有数,让她只管放手去做,以她的才干,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