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倒没觉得后悔:“大人多虑了。那日的情形您也瞧见了,若是我们走得慢一点儿,就要葬身火海了。既然几位王子都是知道轻重的,也知道我们的来历,为何三王子还要放火?只怕心里也存了借机泄愤的主意吧?这种事不是一句误会便能消解的,毕竟他们是真的放火烧了这使馆,而此前却毫无征兆。如今理亏的是他们,待回到榜葛拉的撒地港,与宝船上的官兵们会合,大人再遣人与印度新君商谈吧。若真是误会,把话说开,再谈商事;若非误会,言词指责一番,咱们便就此离开。皇上也不会怪我们。”
副使觉得有理,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还有些不安:“此次出使,本是为了贺皇上三十大寿……”
“无妨。”胡飞笑道:“使团回程还得经过数个小国,每国请一两位宗室或大臣为客人,一起回京朝拜就是了。万国来朝,岂不是比一条西洋商道更威风?”
副使抚掌大笑:“妙极!就这么办!”当即也等不及了,立刻起身要去跟随员们商量,等商量出一个最佳方案后,再去向温郡王请示。
胡飞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心道:“我又来了,好春儿,你千万也要来才好!”
春瑛这会儿虽没听到他的心声,却与他一样,也乘船走在河道上,往江南而去。
她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点头的,接着自然又要回东府请安,向二老太太说明自己要离开的事。原来以为这只是一件简单的差事,没想到父亲的任务背后,却是十分复杂的秘辛。
无论是侯府,还是东府,都有足够的人手,却偏偏找上了路有贵,这原是两位男主人权衡再三后,做出的决定。
侯府的南洋船队,人多、货多,资格也老,其中难免有几个不肖的。刑部和大理寺审理恪王府与梁太师逆谋案,在一个管家的供词中,偶然发现了梁党中有人将手伸到了侯府的南洋船队里,买通了一个老资格的管事,打算在进贡宫里的货物中换上自己准备的,好寻机陷害侯府甚至是李氏一族。只是事情还未成功,梁党便倒台了,侯府也逃过一劫。
知道了真相,侯爷自然是要清理门户的。可麻烦就在于那位老管事,他是侯爷与二老爷祖父那辈的大管家的独孙,差不多算是陪着堂兄弟两个长大的,他的父亲还管着南洋船务中几样重要事务。若是贸然去抓人,只怕他家里会狗急跳墙,闹出什么秘辛来。因此,侯爷便请了二老爷过府商议,要借送嫁的名义,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一方面让大少爷李敬安抚住那管事的父亲,另一方面,则迅速将一些不方便见光的东西处理好,再将那个管事秘密带回京中处置。
若是派府里的亲信家人去,家生子家族之间联络有亲,就怕他们相互传递消息,泄露了风声。二老爷想起最近用过的路有贵,便把他提了出来,正好他兄弟就是李敬的管家,又在两府中都执过役,虽然放出去了,却是世代的老人,最是可靠。侯爷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他还隐约记得,路有贵曾经给自己办过差,是几时跑到东府去的?又是几时出府的?怎的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路有贵就这么南下了,而春瑛,则打着给新娘子做伴儿的名义,一起南下。同行的还有给路有贵跑腿的墨涵,以及新买来的媳妇子荷嫂。路妈妈担心丈夫女儿路上没人照料,居然把新买的两个人都给他们带上了,自己请了邻居家的一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