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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一层又一层的大婚礼服,头发梳起高髻,再戴上重重的金冠时,已经过了午时。她饿得头晕眼花,小声求了荷嫂半日,才求得了半碗莲子桂花汤圆,勉强垫了垫肚子。才歇了口气,路妈妈又带着几个邻居家的大妈大婶们进门,手里拿着脂粉盒,不知怎么弄的,居然给她敷上了厚厚的粉、红红的胭脂,说是这样才“喜气”。春瑛盯着镜中“面如霜月、唇如樱桃”的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顿时产生了翻白眼的冲动。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好不容易,吉时到了。门口的唢呐声一起,路妈妈便招呼着众位大婶们出去看花船,自己却回头重重拧了女儿腰上一把。春瑛正累得耷拉着脑袋,冷不防挨上这么一记,“哎哟”一声,眼泪就下来了。路妈妈还在旁边小声喊:“快哭!哭得越大声越好!”才说完,自己便先嚎啕起来。

    春瑛就这么一边流泪、一边干嚎着出了房间。没办法,哭嫁是规矩,本来她是应该哭的,但老实说,这么几天经历下来,她不笑场就已经够镇定了,哭这一关还是留给外力施为吧。

    胡飞穿着大红喜服,胸并还傻瓜似地缠着大红花球,头上顶着插了金花的山寨版乌纱帽,正站在堂中。春瑛隔着大红绣花纱罗盖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现在大概也同样是一副傻样。好吧,这就算是扯平了。

    两个年青人都没经历过如此叫人无语的婚礼,只能由着旁人摆弄,把该尽的礼数都行过了,方才踏上迎亲花船,一路吹打着,往这次婚礼的主会场驶去。

    苏州城还是头一回办这样的集体婚礼,温郡王喜热闹,知府大人又要显摆,因此拜堂的程序,是定在府衙大堂进行的。虽然把人生大事放在平日问案的公堂上办,让人觉得不太吉利,但无奈是父母官大人的意思,众人也没法子了。所幸今日的公堂披红戴花,十分喜庆,丝毫不见平日的肃杀气氛,倒也叫人心里欢喜。

    七八对新人分了三排站好,各家的父母也都各自就座,温郡王兄妹俩自然是在首位。知府衙门的总捕头往前一站,打算充任礼生唱礼。温郡王一见,脸都黑了,重重咳了一声。苏州知府打了个(看不清楚,估计是冷颤之类的),忙把那位满面络腮胡子左脸颊上还明晃晃地顶着个大刀疤的总捕头喊下来,让战战兢兢侍立在旁的礼生上去,婚礼才得以继续进行。

    春瑛此刻的心情怎一个“囧”了得?托福,她也是在现代社会里活过二十几年的人了,什么荒唐事没见过?因此表现得十分淡定,至少面上毫无表情——反正顶着红盖头,有表情人家也看不到——旁观的众人一对比其他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新人们,再看一眼无论站立下拜还是转身走动都举止优雅面带微笑气度端庄的胡飞与春瑛,都在心里暗叹:果然是大家风范呀!不愧是王爷的义子义媳,哪里知道春瑛此刻心里想的是:快把事情办完吧!

    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扯动她手里的大红花球,顺着红绸子抬头看去,隔着红罗盖头对她眨眼的,不正是新郎胡飞吗?他朝她笑了笑,又扯了扯手里的绸带,做了个镇定的眼色。

    他是在安抚自己吗?春瑛觉得心里一甜,方才的浮躁也减了几分。

    好不容易,拜天地拜堂的仪式全都完成了,又烧了纸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送入洞房”的程序要稍稍做个修改,改为“送回新房”,每对新人都由各自的家人护送着,坐船各回各家去了。

    知府衙门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组织的能力,又或是他们完全没想过,这种事也是要组织秩序的。连新人带近亲长辈在内,还有观礼的各国王侯、官员和乡绅再加上各自的近身侍从——因场地有限,一般侍从都在堂外等候——一大帮人加起来过百了,呼啦一声都往堂外涌,是个什么局面?温郡王的脸已经完全黑了,胡飞忙招手叫过他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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